在十七岁之前,我从未认真考虑过自己的人生,直到遇到他。那一年,他踏着晨光而来,满怀薄荷味的清香,发尖儿上还沾着秋露,温柔少年就这样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我带来一段甜蜜而又忧伤的往事。
不过这事还得从更早之前说起,那时我十岁,正上小学,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但他对我不在意,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父母,却远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都是教堂神父——同时也是我和哥哥的教父来照顾我们。
我还记得那年生日,父母说一定会回来,并带我去市区游乐园玩。可到了前一天晚上,他们忽然忙碌起来,回不来,但妈妈还是答应在当天中午之前赶回。
而到了十一点的时候,依然不见人影,而我已经按捺不住了,拿起电话催促他们。
“我们就在高速路上,几分钟后就过收费站了。等着我们啊,琳。”妈妈在那头解释说。
“还是用行动说话吧。”我生气地吼道。
妈妈忙着道歉,而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的嘟囔声“生日每年都会有的!”,接下来是妈妈的小声抱怨“但十岁生日可只有一次啊,我们不该错过,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挂了电话,得到妈妈保证后的我并没有得到好心情,况且夏日炎炎,并不能给人带来好的情绪,反而叫人更加烦躁。到了正午时分,天气忽然阴了起来,黑云压城,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外面从明亮的灰色变成了暗淡的黑色,乌云从东方蔓延而来,把天空点缀得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坏了,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意味着即使父母能及时赶到,下午也不太可能去游乐园了。我很喜欢游乐园里的摩天轮,喜欢那种居高临下俯瞰大地的感觉。实际上,我更在意的是和父母在一块去那里。
我趴到窗台前,看着路上行人急匆匆地赶回家,惟怕撞上暴雨,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在外面呼天抢地,吼叫着迎风而立。大风袭来,肆虐着城市里的一切,像是要扒下行人的衣服一般,可那些少年们更开心了,嘲笑着步履匆匆的大人们。想必他们自己,在行人眼中才是不可救药的神经病吧。
咔咔震动的窗户玻璃让我心惊,直想赶紧逃到卧室被窝里,可失望的情绪已经占据了我的神经,暂时打败了恐惧,而愤怒让我依然继续站在窗台前,看父母回来的一刹那到底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我。
如果他们昨天就能回来的话,今天上午就可以去成游乐园了,但他们食言了,或许妈妈会忙着道歉,说明天还可以去之类的话。至少我是不愿意听借口的。我挖空心思,想自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能让他们感到更加内疚。
“去不去游乐园我无所谓,关键是你们从没把我放在心上。”或许我该这么说,一定会刺伤他们的。也许,我该拿起一只杯子,在说完这句话后顺便把它打碎在地板上,以增加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