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滑落像雨滴,心塞满了委屈。梦遥远难企及,人陷入绝望境。
我的热血,我的青春,我的希望,还有我所有的努力,这么多年苦苦的追求,难道只是一场梦而已?我终究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冷月星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从王歪嘴的百药室离开的。
在亲眼看到了王歪嘴残忍的人体种植手段,他就知道这样的残忍,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费尽心思搞到的破劫丹和渡劫丹的丹方,根本就如同废纸一张。
王歪嘴同意他参观种植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的踌躇满志?
从大喜到大悲,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的绝望,他是彻头彻尾的体验得淋漓尽致,那种感觉有如直接从天堂一头坠入地狱。
一向心志坚定沉稳冷静的他,第一次失神了,第一次落泪了,第一次绝望了。
“也许,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不属于自己的,伸出手都显得多余。既然破劫丹和渡劫丹的炼制秘法终究无法实现,那么我就从其他方面入手,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师父器重的爱徒。或许,某天师父将掌门之位传于我也并非不可能。现在应该未雨绸缪,早点做好准备了。”
冷月星不愧就是冷月星,他很快就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去百药室走一趟,把那个路朝北给做了,老爸大哥交代的事情总得要先完成。”
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杀路朝北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
趁着现在往来百药室畅通无阻的便利,顺手将路朝北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等到路朝北死了,就算王歪嘴知道是他下的手,谅也不敢拿他如何。
毕竟他是门主器重的爱徒,王歪嘴总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外人大动干戈吧?
如果真的那样,大不了他离开炼药堂就是了,反正此际留在神丹室也没有啥作用了。
他很快又回到了百药室,王歪嘴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而那只万年金蟾神兽,也破天荒的跑的没影子了,正是除掉路朝北的最好时机。
“左边第四间,就是路朝北修炼的房间了,小子,你的死期到了!嘿嘿!”
他心里嘀咕着,伸手推开门一头就闯了进去。
“相识一场难相聚,举杯遥寄相思意。星光月影伴我醉,天涯何处再相逢?”
他看得分明,路朝北此刻并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摇头晃脑的轻声吟着诗,并且双手对着天空做出一副“干杯”的模样。
当下,他冷哼一声,尖声道:“呦呦呦!路朝北,吟诵情诗啵!我知道你在想念仙剑门的刘香香,我还知道她对你有点意思,真是你有情她有意,只是佳人虽好,你却恐怕无福消受了!”
面对路朝北这样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小子,他有着绝对的自傲与足够的信心,捏死其比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容易得多。
悬殊巨大的实力优势,让他不屑于偷袭路朝北。
堂堂一个渡劫期,要杀死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还需要偷袭吗?
路朝北疑惑道:“如此说来,冷爷此来是想杀在下咯?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为啥冷爷非得要在下死呢?难道在下真的该死吗?为什么呢?”
他确实想不出自己与冷月星有何矛盾或利益冲突,自然就不知道为何冷月星要杀死自己?
即便是神丹门的门主向前冲,也说过自己任由王歪嘴处置,断不会私下里又遣其弟子冷月星来杀自己,这不合乎常理。
更何况向前冲绝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背着王歪嘴专门派个徒弟来杀自己的。
这其中必有隐情。因此他这才有此一问。
冷月星现在看向路朝北的眼光,仿佛他自己就是猫,路朝北就是老鼠一样。
看到冷月星那种戏谑的眼神,仿佛自己是死人一样,路朝北心念电转,反复苦思对策。
冷月星狞笑道:“路朝北,反正你也快要死了,索性让你死个明白。你千不该万不该认识了刘香香,你认识刘香香也不要紧,要命的是你不该让她爱上你!你知道吗?认识刘香香又没有本事的!全部都被杀死了!所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路朝北双目四转,沉默了半晌才道:“哦!明白了!认识刘香香的都该死!是这样吗?如此说来,你一定也很喜欢刘香香咯?”
冷月星摇了摇头道:“你的回答只有一半是对的!另外一半错了!错之极矣!”
路朝北诧道:“哦?错了一半了?错在哪里呢?”
冷月星冷笑道:“不是我喜欢刘香香,是我大哥喜欢刘香香。
路朝北眉头一皱,大声道:“你大哥是谁?”
冷月星冷冷的道:“此处不是闲谈之处,等我去找一个隐蔽场所先,路朝北,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死个明白!”
他担心王歪嘴忽然去而复返,急忙提着路朝北往衣袖里一扔,火速离开花肥房,直奔骆驼峰后山而去。
他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路朝北给咔嚓了,然后抛尸喂猛兽,不留一丝痕迹……
山高林密草深,处处鸟语花香。
忽然冷月星停下了脚步,阴恻恻的道:“路朝北,此处风景秀丽,绝对是一个理想的埋骨之所,能让冷某如此尽心为你寻找墓穴,你是第一个,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路朝北往草堆里一抛。
路朝北大声道:“我不想死得那么快,我还有几个疑问,不知冷爷可否回答呢?”
他嘴里这么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他现在能够依赖的,除了捆仙绳,还有镇仙塔。
捆仙绳不必去说了,那是有时间限制的,能够捆住冷月星一时半会而已,时限一到就没啥屁用了。
至于镇仙塔,那是他软磨硬泡,才从王歪嘴那里学到了一点点的使用技巧。
王歪嘴需要利用他,所以王小乐抢走的纳戒,以及纳戒里面的所有东西,又重新回归他的怀抱了。
他深知没有实力的悲哀,这才努力让王歪嘴教教镇仙塔的使用方法。
不过,王歪嘴也怕他使用镇仙塔对付自己,终究保留了一手,导致他要驱使镇仙塔就必须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他就是想凭着这半桶水的镇仙塔驱使办法,反败为胜收拾冷月星。
所以就必须尽量拖延时间,哪怕是无话可说,也要没话找话。
冷月星笑道:“有点意思!你都快要死了还是那么好奇,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面对死亡还能如此神色自若,如此的淡定,如此的有趣,似乎真的不怕死!不得不说你是冷某生平仅见!佩服!佩服!”
路朝北也笑道:“冷爷过奖了!你言过其实了!我其实怕死得要命!可是怕也没有用啊!你不是一样要杀我嘛?”
冷月星摇头道:“不对!你要是真的害怕,你就不会是现在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路朝北冷冷的道:“那么,冷爷认为我该是如何反应呢?是吓得屁滚尿流吗?还是吓得直接趴下了?”
冷月星盯着路朝北双眼,冷冷的道:“就算不是这个样子,至少也应该有些惊慌失措。否则就只有两个解释,第一个,就是你真的不怕死!第二个,是你自以为你自己真的比我强!”
路朝北笑道:“冷爷,你的回答也是对一半错一半。首先,我是真的怕死,尤其我相当于死过两次了,自然比谁都要怕死。其次,我真的是比你强!不只是强一丝半点,而是一个境界,你是渡劫期,而我是大乘期。怎么样?没吓着你吧?”
冷月星尖笑道:“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吹牛吹到没边了!你要是大乘期!你就不会被这个嘴巴歪老不死的王歪嘴给抓来了!你要是大乘期!我就是下凡的大罗金仙!”
路朝北的言语,让他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别看他在王歪嘴面前师叔长师叔短的尊称着,在其背后,什么王歪嘴、嘴巴歪、老不死等等,全都毫不客气的全给称呼上了。
路朝北叹道:“唉!这世道啊!这年头啊!都是宁愿相信说假话的!说实话的反倒是没有人会相信了!真是没有办法!可悲啊!可叹啊!”
他没指望这些谎话能够吓退冷月星,不过为了给驱动镇仙塔争取时间,无论什么谎话废话都在所不惜了。
冷月星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死到临头!还妄自尊大!你以为你想什么我就不知道吗?你明知我不会饶你性命放过你,你就冒充大乘,想以此吓唬我逃跑,从而保住你的狗命!对吧?路大乘路前辈!”
尤其是说到“路大乘路前辈”的时候,他的声音特意加重加大变调,其中的讽刺意味表露无遗。
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不以岁数年龄区分,而是实力本事决定辈分,实力强大者就是前辈,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路朝北笑道:“冷爷!你我不必再做这个无谓的口舌之争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的!反正我是死定了!你能否满足我的好奇心呢?”
冷月星满脸戏谑的道:“路大乘,路前辈,你的疑惑与问题,我准了,你但问无妨!”
人无非就是这样,越是认为稳操胜券,就越是难免会得瑟,要是不把心中企图与秘密全盘说出,就将敌人直接杀死了,那就没有半点胜利的快感。
他就是这样的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路朝北双目灼灼盯着冷月星,冷冷的道:“第一个问题,你的大哥是谁?”
对于这个想杀自己的冷月星大哥,才是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一个人倘若连欲杀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必然是世间最可悲的事情。
冷月星尖声道:“你听清楚了,我的大哥就是叫做凌超凡的,仙剑门掌门刘长庆的大弟子。”
路朝北诧道:“凌超凡是你的大哥?你姓冷,他姓凌,难道你们两个是结拜的兄弟吗?”
冷月星冷笑道:“你错了!我和他是亲兄弟,并非什么结拜兄弟。”
路朝北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和你大哥改名换姓,一个进仙剑门,一个去神丹门,一定想图谋不轨了。”
冷月星狞笑道:“不错!不过你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
路朝北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你们哥俩的企图,不就是想当掌门嘛!”
一个是仙剑门掌门大弟子,一个是神丹门掌门器重的五弟子,他们两人都是有很大机会染指掌门的,这个自然不难猜测。
冷月星尖声道:“聪明,也省得我浪费过多口水了。要是我大哥当上仙剑门掌门,我也做了神丹门掌门,那该多好啊!至不济,也可以修炼仙剑门的凌天剑法,偷得神丹门的丹方。”
当他非杀路朝北不可,认为其必死无疑之时,他的言语便没有半点顾忌了,倘若不尽情说出他引以为傲的那些图谋,他的心里反而不舒坦了。
这就有如鱼刺卡于喉,不吐不快了。
路朝北笑道:“冷爷!小心隔林有耳哦!你的这等野心要是传到了向前冲的耳朵里,或许他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你的掌门梦恐怕要破灭咯!”
冷月星狞笑道:“这个不劳路大乘前辈操心,在我踏进这片树林之前,我就已经播下了‘蒙风散’,在这片树林方圆百米之内,就如同密不透风一样,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休想能够听到林子里的半点声音。蒙风散真的是个好东西,能够绝对隔绝一切声音,它是修真界修士杀人灭口,或者是谋财害命必备的最佳神物之一!”
他并没有夸大蒙风散的功效,只是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引起路朝北的恐慌,看见敌人害怕颤抖,那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可惜,他失算了,路朝北并没有任何慌乱,反而笑嘻嘻的道:“第二个问题,不知道冷爷婚否?谈过恋爱没有?”
冷月星笑了,阴恻恻的道:“路前辈,你就是想拖延时间,也用不着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吧?”
他实在想不明白,路朝北为何会这么问?
路朝北双目灼灼盯着冷月星,冷冷的道:“冷爷!如果你未曾婚配,未曾谈过恋爱,那么你将会带着遗憾与不甘,离开这个世界。。。。。。”
冷月星怒极反笑,尖声道:“我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哈哈!”
他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直冒。
路朝北厉声道:“冷爷!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你都要杀我了,难道我就不能够反击把你杀了吗?就合该你可以杀我,我就不可以杀你吗?”
冷月星狞笑道:“这个世间本来就没有谁出生出来就合该给谁杀的道理,有的只是弱肉强食,如果你比我强,那么你就能够杀了我,否则你就只能等着被我给杀了,只是杀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太没有挑战性了!若非为了我大哥,我也许还饶你一命!可惜啊可惜!路爷!只能对不住了!啧啧!”
路朝北哼了一声,笑道:“那么你就动手试试看呀!冷爷!来呀!来杀我呀!看你怎么杀我呀?”
看看镇仙塔的驱动时间就快要到了,他的胆气也跟着粗壮起来了。
冷月星狞笑道:“路朝北,你受死吧!冷月孤星剑!一剑钻心碎!”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的确应该送路朝北“上路”了。
冷月星脸露狰狞御剑攻击,一出手就是大杀招,务求一击必杀。
路朝北大声喝道:“捆仙绳!镇仙塔!都给我上!”
他也不甘势弱,两大神器一起出手了。
只听“叮叮!”一声,冷月孤星剑一下子就被镇仙塔给“吞”了,与此同时,捆仙绳也把冷月星捆成了粽子,紧接着镇仙塔又是当头罩下,把他整个人都给“吞”了进去。
直到此际,路朝北这才长呼出了一口气,扑通身子软倒在地,他的头上冷汗直冒。
冷月星要是出手再早片刻,他的镇仙塔就还没有到能够驱动的时间,那么他就只能变成一具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