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的空间之中一片虚无无日无夜,不过巨象级运输舰或者说货舰的生态拟化十分出色,相对于林逸之第一次收入空间的普通级来说着实高大上了不少,林逸之把父母接到巨象级之后林父林母也是啧啧称奇,不同于普通级只有必备的一些维生装置,巨象级是一种用来进行超远距离航行的运输货舰,里面的生态拟化宛如在大陆之上。
不过此刻的林逸之是没有心情好好欣赏自己的运输舰了,此刻他有些严肃的看着维生仓里面的动静,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那批小孩此刻正在安静的悬浮在营养液之中,似乎回归母亲的怀抱里。
“定律,难道只有这个方法来了解田城发生的事情了么?”
“大人,田城没有留下哪怕是一具尸体,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几个婴儿,血迹倒是有不少,但是梦界的科技在发展数万年也不能从死亡的血液细胞中提取出记忆,或者说它们压根就没有记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大人需要快点下决定,这批婴儿的记忆神经还未完善,可以保留的记忆十分之少,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失掉,如果大人不快点下决定,今后大人只能通过现实世界的术法手段来提取灵魂定律之中的记忆碎片。不过那是一切都完了,单单达到能提取灵魂定律之中的记忆碎片就要十分之高的实力……”
“我知道!”林逸之有些烦躁的打断:“泛宇宙文明联盟就找不到一个安全的技术?!!”
“限制于职下目前的能力,是找不到的,更深层次的,请大人恕职下无能。”定律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
林逸之有些颓唐有些丧气,没去理睬定律,直接离开研究室。出来之后,看着巨象级的拟化星空,林逸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又揉揉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林父林母此刻和危卿璇在一起,一处人造的海滩之上三人说说笑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林逸之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这儿的确算是天堂了,相对于帝国现在的情况。但是田城的诡异之处还是让林逸之心情不是太好。
“逸之!”危卿璇正在跟林父林母聊天着,突然看见林逸之,笑着打着招呼!听见危卿璇的声音,林逸之笑着回应。过去之后发现林父林母都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
“爸妈,你们这种眼神看着我啥意思啊!”林逸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错啊儿子出息了,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姑娘了,真是我们林家有福了,而且还这么的温柔可人。”林母竟然毫不避讳的直接在危卿璇面前说了起来,林父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是一脸赞同。
这下林逸之就尴尬了,看了一眼危卿璇,却发现这个平时翻脸变脸超快的美女此刻竟然羞答答的低头不说话,不过看样子脸上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让人不忍移开目光。看危卿璇的样子,嗯不错没反驳,那林逸之就大大方方的厚着脸皮开始傻笑起来。
“傻笑个什么呢!我跟你说你可以好好待人家卿璇啊。”很明显林母又开始发挥了为人母亲的本能絮絮叨叨起来,林逸之正感头大,这个时候林父突然打断林母的唠叨:“好了,你要唠叨儿子等会儿唠叨,我现在有些话要跟儿子好好说说了。”言罢就转身向着远处走去,林逸之赶忙追了上去。
拟化的月光洒落在海滩之上,铺上一层银白,大功率的无声风机模拟着海风,吹动父子两人的衣裳,有些沉默,最终还是林逸之开口:“爸,您叫我来想要说什么?”
林父没有立刻回复,似乎是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逸之,你是我儿子,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出生哇哇哭到会翻身,然后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说话,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宝贝儿子,看着你的成长,是为父这一生最为美好快乐的事情。”
“爸……您说这些干什么呢?我……”林逸之有些不太明白。
“为父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老了,但是还是可以为自己儿子分忧解难的,哪怕不能给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我永远是这个世界上你的最佳倾听者,逸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林父目光有些沧桑又很是慈祥柔和。
“爸!……”林逸之感觉喉咙就像被卡住一样,哽咽着……“其实今天我很烦恼的,我徘徊在道德的边缘,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林父没有开口,还是很认真的倾听着,就好像在聆听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今天我在田城带回来一批婴儿,田城就是帝国西郡的一座小城市,本来是要去救援那里因为帝国军队全面撤退而来不及撤离的平民,我本来是想把他们也带到爸妈这儿,但是到了田城之后才发现整座田城竟然变成一座只有这几个婴儿的鬼城,城中没有一具尸体,破败不堪,却又带着几分崭新的内饰。我在那边调查了一天没有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但是儿子还有个办法……”林逸之缓缓的诉说着,林父认真的倾听着,一直不说话的林父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出口打断说道:“那个办法是要利用这几个带回来的娃娃是吧!”
林逸之十分惊讶的抬头:“爸你怎么会……”
“你说你徘徊在道德的边缘,又说还有个办法,为父也猜到应该是利用那些孩子的办法,而且还是对这些孩子伤害十分大的法子,是吧!”林父看着远方说道。
“嗯,我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连这个办法都弃之不用,田城的诡异之处大概我是无法解开了,而田城之中至少还有数十数百万平民,他们也将找不回来了……”
“逸之,为父给你讲一个故事:‘万年之前,有一位将军,他百战百胜妙计无双,但是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一个难题了。于是他向圣人请教,他问圣人,如果杀掉一个人而能成就千万人,我该不该杀那个人?圣人说,该杀。那个将军又问道,如果要杀的这个人是一个善良无辜的人呢?圣人考虑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如果站在平民的立场,不能杀,如果站在将军的立场,该杀!如果站在圣人的立场,杀完救人之后再自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逸之?”林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林逸之。
“父亲!您是说?!!”林逸之震惊的看着林父。
“从来没有绝对的对错,所谓对错,只是对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而对于掌兵杀伐的将军来说,他的世界里只有胜利,对于圣人来说,他的世界里只有大爱,拯救更多人的安全成就大爱,而后杀身成仁,你明白了吧。”
“那……我到底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将军,还是圣人?还是三者之外?”林逸之低着头喃喃自语。
“为父希望你是个普通人,这个你的一生会安安静静的过去,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毕生遗憾。但是逸之你决定来救这些田城普通人的那一刻起,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可是你也不是圣人……”林父悠悠的叹息。:“逸之你知道最后这位将军是怎么做的么?”
“难道不是杀……”林逸之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又觉得不对。
“那位将军对圣人说道,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圣人您来说根本不用选择,因为您是圣人,你拥有足够碾压一切的实力!所以那个将军其实不是来问圣人问题的,他只是来向圣人求助的。”林父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任何事情,肯定有超过你能力之外的,但是任何事情,也有在某些人某些物的能力之内的。你若无法解决,不妨先想想如何借力,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做抉择也无怨无悔。”
“这……是,逸之明白了。”
林父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为父会不知道么,你没有明白,你心里恐怕还在想着为父说了一大堆废话呢!为父的意思是,你不妨连夜去其他城市看看,世上之事,无巧不成书,田城很大可能不是一个个例,只要他不是个例,你就可以事先布置好预防好,这样你就不用纠结与你的问题,也许那时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林逸之不禁暗暗懊恼,林父却已经丢下林逸之回到林母她们那边了。
“定律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去其他城市查看!让我的思维进入死胡同里面,就盯着田城看!”林逸之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能在意识之中对着定律不断埋怨,也是,这个事情林父这个局外人都可以想到,定律这种拥有超高计算能力的如何不能计算出来!
“大人,职下是怕大人太过于依赖职下的计算能力,到时候大人恐怕也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且职下其实更希望大人能狠下心来,大人未来的路不会平坦,心慈手软会成为大人最为致命的弱点,职下不希望大人因为这种弱点而在将来出现问题!”
“哎……你没有感情你没在人类社会生存过,你不会懂的,换成一个成年人哪怕是再危险他再善良我也可能下得去手,但是出生不满年的婴儿……我真的……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有那么长的未来,还什么都没看过……”
“大人未来的路途还长,今天这样的抉择大人不会是最后一次遇到的。”
夜色更深,林父林母已经回到房子休息去了,林逸之已经派出大批机械士兵快速前往田城临近的其他几个城市了,此刻林逸之正在看着潮水等待机械士兵的汇报,说起来机械士兵与人族士兵比起来,好处就是无知无觉,没有情感不会感知,只要有能源支撑,可以一直执行命令道机体报废的最后一秒钟。
“想什么呢?”危卿璇突然来到林逸之身后。
“没,在等派出去的机械士兵汇。”林逸之拉着危卿璇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揽着她说道。
“嗯,田城附近几个城市距离也是不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消息的,不要太过于忧心。”危卿璇靠在林逸之的肩膀的轻声的说道。
“其实……”
“大人慎言!”林逸之刚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定律立刻阻止。本来心情就不是很美妙的林逸之这下子有些怒火了,在意识里质问定律:“慎言?慎言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想说你还想要管我了?!到底你是大人还是我是!”面对林逸之的愤怒意识波,定律还是那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大人最为亲近的父母都不曾告知不曾和盘托出,大人认为这样直接对危卿璇说合适么?”定律一句话直接给林逸之泼了一盆冷水,对啊,自己连居住在空间内的星舰上的父母都不敢明说,为什么刚才会想着告诉危卿璇,想到这里有些不自在有些汗颜。
“怎么了?”林逸之虽然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被危卿璇明锐的察觉到。
“呵,我在想着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儿不理睬外面的风风雨雨那该多好,可惜……终究不可能的。”林逸之掩饰的说道。
“是啊……可惜……”危卿璇注视着海潮,呢喃着。
一夜在梦乡里是很容易过去的,不过林逸之的梦乡就不太美好了,原来梦界那边夏晴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最初的封闭性训练时间已经过去了,所以最近一直在烦着定律,定律又不知道怎么表现的生动正常一点,所以只好今天晚上把林逸之拉了过来,让他自己处理自己妹妹的质问。
“哼!表哥你又好多天没找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找女朋友了!嘤嘤嘤!你不要人家这个妹妹了!”这边刚接通终端通话,夏晴就开始撒娇了……这让林逸之一阵头大同时也是一阵汗颜。
“额……表妹那个啥!对了最近帝国这边一直在跟罗纳族打着,虽然大的会战没有,但是小型战役不少的,所以你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里面受训随时准备上战场呢!”林逸之好不容易想出个借口来。
“啊!”夏晴听林逸之这么一说吓得轻掩檀口:“哥哥你要上战场么?”
“没,还没确定,目前还未发生大型会战,所以帝国前方舰队还能支持住,我这就是准备,嗯以防万一到时候真的全面开战。”林逸之赶忙继续睁眼说瞎话。
“呼~那就好那就好。”小姑娘轻轻的拍打着自己已经颇具规模的胸口说道,看着林逸之双眼发直,随即又马上回神过来默念非礼勿视这是我妹妹啥的。夏晴说完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继续说道:“对了,我们学校现在掀起一阵广阳战役的讨论热呢!到处都在讨论广阳星域战役会如何发展,会打到什么时候,还有好多好多呢。”
林逸之看着夏晴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问道:“哦?大部分都在讨论什么啊?”
“也没什么了,其实主要的话题还是帝国这次应对战争的态度,你知道的嘛,我可是指挥系的,所以我们最需要注意的其实是帝国的战略意图,只有明确了战略意图才能确定指挥目标的,对不啦!”夏晴有些调皮的说道。
“是是是,你以后就是指挥官了,哥哥我还是小兵一个呢!”
“嘿嘿嘿!”
在林逸之一头冷汗之中总算结束了通话,林逸之不禁暗暗想着:“为啥别人的梦都这么轻松加愉快,自己的梦咋这么蛋疼,虽然这并不是梦而是个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