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醒过来,觉得经脉顺畅一如往昔的时候,天已渐亮。吴是非仍在我对面,双目紧闭,席地静坐。
大概是消耗了太多内力,他额间渗出大片大片的汗珠,而他脸上的面巾早已丢在一旁,业已被打湿,看样子他曾扯下面巾擦汗。
此人果然武功高强,与那黑衣人一番恶斗之后还能为我运功化毒。这之后也只是留点汗,脸色丝毫未变。他究竟师承何人,既有此身手,为何还要游手好闲。
“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突然开口说话的吴是非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在盯着他看,哪知抬起头才看到他仍是闭着双眼。这人的内力未免也太深厚了,我如此小心谨慎不让他察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想被他识破我的声音,我只好点点头。
“在下与济愈堂老板乃至交,敢问姑娘与他到底是何关系?”
他为什么总在追问这个问题,我哪一点能和木羽联系在一起?
见我迟疑,他又补充道:“姑娘莫怕,在下并非歹人,只是昨夜见姑娘从木兄房中飞出,心下好奇才沿路追随。木兄一向为人端正,万不可能将一名女子留在房中至深夜,故尔在下有此一问。”
我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人耳朵还真灵,居然发现我半夜跳窗,那他也一定发现黑衣人夜半送信之事了。
要编个什么借口呢?我想啊想,想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日月变更、星辰替换……还是想不出来。
“姑娘,姑娘。”他大概以为我睡着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咦,要不,装睡?这似乎也是个好法子。
眼皮才垂下,就听到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身子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飞到了庙外。脚落地前,我看到我们刚逃离的地方正被塌下的房梁砸的满是尘土。
搭在我腰间的手突然松开,继而是吴是非掺杂了怒气的叫声:“是—你!”
这时,我才觉得脸上凉凉的,视线所及处仍是尘土飞扬的倒塌寺庙,那掉落下来的房梁下好像还压着什么东西,白白的,软软的,仿佛在哪里见过。我定了定神,见过,果然见过,那是我的面纱。
“早知道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救。”
好阴冷的声音,我就知道。一旦他知道我是谁,我就死定了。
匆乱的跳开两步,随手抛出烟雾弹,趁乱我飞也似的逃了。
我心知那烟雾挡不了他太久,所以一逃脱就直奔我的卧房,跳进窗子来到床前,蹲下身拉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的是木羽的脸模。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换回木羽的装束,相信吴是非很快就会追来。
只是……我摊开脸模沉默了。
“吱”,一个毛茸茸小小的黑影从床底下探了探头,我神情麻木的低下头看着它,身后线绳尾巴甩了甩,晶亮的小眼睛冲我眨了眨,一溜烟就没了影。
丹田之火呼的一声燃上头顶,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老鼠,居然咬破了我的脸模。
“木兄!”震天般的喊声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还伴着咣咣咣的砸门声。看来我真该叫田顺去买块好门板,隔音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