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数日,肖德华沅混入宫中刺杀皇上,幸有丝羽从旁救驾,虽肖德华沅口口声声言指丝羽乃是私刑囚禁她之人,可亡命之徒的话并无人肯信。
乱臣肖德华沅被当场射杀,死于众侍卫剑下,尸身被丢入乱葬岗,从皇家玉牒中除名。
“姐姐,今日大仇终于得报,肖德华沅已伏法,你和姐夫可以安息了。”丝羽执起三炷香在牌位前拜了又拜。
她又看向恭亲王夫妇及永成王夫妇的牌位,“舅舅,舅母,姨丈,姨母,贤正帝还有他那两个无恶不作的儿女都已经得到了报应,京中已无他事需丝羽再挂心,丝羽会寻时机带诸位离开京城,远离朝堂。”
拜过之后,她再次看向一旁两个无名牌位,“娘……”她咬着嘴唇许久终是未能吐出那个字,“……你们也安息吧!”
那一晚,丝羽做了一个梦,四年来她从没有梦见过娘亲,但那一晚,娘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烧了她最喜欢的菜色,而且和蔼万分的看着她进餐。她一直趴在厨房的门边静静的注视着娘亲的一举一动,梦里的她觉得,娘一直都在,一直都还好好的活着。
“丝羽,即便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生活。”正在吃饭时,娘亲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一瞬间,梦里的丝羽落下了泪来。即便身处梦里,她也清醒地意识到,娘亲不在了。
醒来的丝羽大把大把的落着泪,她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小姐……”小叶站在书房门边望着正查阅账簿的丝羽,为难的皱着眉。
“有事就说。”丝羽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小叶微微回头看了眼身后,又撇过头来,“是紫锳姨母来了……”
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断了。
丝羽缓缓抬起头,面色凝重。“让她去前厅等我。”
前厅里,紫锳见丝羽进门,忙起身相迎,“见过小主子。”
丝羽走进屋内,并不落座,只侧身看向一旁,“你当知道我不愿见你,又为何要来?”
紫锳落寞的垂下眼睑,“是,我知道,小主子恨我们夫妇,我本不当出现在小主子面前,只是小主子于我侄女一家有大恩,奴婢理应上门叩谢。”说罢,紫锳屈膝跪地,在丝羽面前磕了三个头。
丝羽余光瞄着紫锳的动作,手指在袖中数度聚拢又松开,她的心里一直在挣扎,这个人,与她的母亲情同姐妹,在辈分上她理当唤一声姨母,只是越亲近的人就越是无法原谅。她强迫自己撇开头不去看,可紫锳的一举一动却不知为何还是落入了她的眼。她瞄见紫锳叩了三叩,然后落寞却又心满意足的起身,从她身后越过,离开了前厅,两人衣角相扫而过的一瞬间,紫锳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我知道明珠的丈夫是你救回来的,因为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可这二十年来,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奴婢希望你可以早日远离诡辩的朝堂,毕竟,伴君如伴虎。小主子,奴婢要离开萧国了,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请你——保重!”那声音轻不可及,刚入风中便消散了。
听着宅院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丝羽仍站在前厅,她的脑中再次闪过梦里的那句话,两行眼泪顺着眼角隐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