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我剧烈的抗拒着。“不可以丢下娘,不可以丢下她一个人!”
“丝羽!”阿非上前拦住我的腰,强行要带我出去。
“不要,我不要走!”眼泪决堤而出,我扯着嗓子叫喊着,“不要抛下娘!”
“抱歉了,丝羽。”阿非话音一落,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我躺在那间小屋里。阿非守在床前,面露倦容。
“师祖呢?”我没有力气出声,只能哑声问道。
阿非沉默了。
眼泪顺着两颊像两道瀑布滚了下来。
我的心写满了绝望,脑子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我没有离开过,是不是这些就不会发生?”
“为了你的安全,他们会想方设法让你离开,就算你留下,也只是白白牺牲,那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阿非,你知道吗?自小,因为我是个没爹的孩子,所以没少被外面的孩子欺负,那时候我问娘,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娘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娘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子,我极少见她哭,可唯有谈到爹的时候,她才会落泪。后来是师祖告诉我,爹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我信了师祖的话,心里默默幻想着英雄一样的爹。再然后长大了些,就想着,要是师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该有多好,这样我就有姓氏了。人生的前十四年,我只知道自己叫丝羽,小名雨儿,可我姓什么,没人能告诉我。直到十四岁的时候,因为要去京城历练,所以师祖让我对外称自己姓木,虽然只是个假的,却让我欣喜了好久,终于我也可以有姓氏了。但我还是很憧憬可以姓慕容,师祖温柔又可亲,能当他的女儿是我最大的梦想。我盼了十六年,想了十六年,却独独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了,也不念了。我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一切都还是两年前的模样,就算我是抱养的,只要娘和师祖都安在,我和你不是兄妹,抱养不抱养又如何。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就是没有梦,睡去或醒来,一切都是眼前这般。”
身旁的阿非长叹了口气,许久后我才听见他似有若无的声音。
“也许当初不让你回来,是不是会更好?”
我在床榻上消沉了三日,这三日我几乎水米未进,要不行阿非强行给我灌下,只怕我也跟着走了。
“少宫主,有句话我赵黔虽不当讲,但我必须要说。你的性命周全是宫主和尊者以命换回来的。你如此糟践便是枉费他们的性命。眼下你更该振作,就算是要为他们报仇,你也应将身体养好,他日手刃仇人。”
我躺在床上置若罔闻。
“少宫主,宫主的计划已实行有十之八九,就差最后一步,如果你在此时放弃,就等于让宫主的心血付之东流,那你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你对得起你母亲吗?”
是,我不能对不起娘,她为了我,搭上了姐姐的命,甚至搭上了她自己的命,我有什么权利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我该站出来,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娘亲,我也要将整个计划执行到底。
我扣着床沿艰难的坐起身,扭头看向赵爷爷,出口的声音嘶哑异常,“麻烦赵爷爷帮我备些饭菜。”
赵爷爷一顿,难抑欣喜的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赵爷爷转身的瞬间,我好像看到他眼中闪过泪光。
接下来的五天,我按照娘留给我的信中所写安排最后一步计划——置之死地。
而这五天,我几乎没有见过阿非,我出现的地方他一定会不在,就算他前脚在这里,只要我一到,他就立刻消失。
阿非,不,是哥哥,从此以后,我该以何种心情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