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一片混沌,“你,太妃,外孙?但,但太妃不是只有,只有一个儿子吗?”
“我母亲是被外祖父抛弃的,对外从没提到过她。”阿非脸上一晃而过苦涩的笑容。
我咬了咬下唇,想问却不好意思开口。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想问就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这亲昵的举动不禁令我红了脸,可转瞬一想,他居然在我面前晃悠了那么久,害我白白伤心了四个月,这么一想心里就不舒服了。
我撇着嘴揪着他的衣襟不悦的哼道:“你既然怀疑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对我坦白,害我为你担心了这么久,流了那么多泪!”
他无辜的挑着眉头,“你不是也没和我袒露过身份?”
“那不一样啊,我可从来没想过先生会是你。”
“丝羽。”他望着我,眼中波光微转,“我不希望将任何一个女孩当做你的影子。倘若糖球不是你,我不会和她有过多的牵扯,更不用提让她知晓我的身份。”
“那,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我故意撇开脸,其实是不想让他看见我在笑。
“你的手。”他执起我的右手,轻轻的摩挲着疤痕早已淡去的地方。“差点就让我错过了你。”
“多亏了路之函母亲给的药,不然手上带着那么长一道疤,丑死了。”我嘟囔着。
“有沈毅在,都不是问题。”阿非扬着眉,目光却落在我的手臂上。
瞬间我就了解到他的心结所在。
“阿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沉下脸,摆出最最严肃的表情。
他面色也跟着一沉,抿唇片刻后才点了点头,“你说吧,除了要和我分开这种话之外,你说什么都行。”
我抽回右手,搭在左手腕上,缓缓的卷起袖角,肌肤一寸寸暴露在冷风下,泛起一层细细的疙瘩。
他的眼越睁越大,脸上的表情从万年苦寒到喜不胜收,急剧的变化着。
“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他的手有些许颤抖,搭上了我的左臂,白净的手臂上没有半丝血痕。
我得意的转了转眼珠子,“那,我娘说过,要是有人看过你除了脸和手背以外的肌肤,你一定要那个人对你负责。所以啦,吴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乡探望你的父亲呢?”
他将我的袖角拉回手腕处,“待你此间事了,我们即刻启程。不过——”他话锋一转,久违的坏笑浮上嘴角,“你得先陪我过完生辰,和外祖母他们一起。名分嘛,就是未婚妻。”
“你就不怕人家说四十几岁的老头子强抢未及笄的少女?”
“那又如何。”他畅快的笑了起来。“这罪名有些人想担还排不上呢。”
“哦?”我正待问个明白,就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左手反手一挡护住阿非,足尖轻点调转身子,右手凝力劈掌而出,与来人掌力相撞。
来人忽的收了掌力,身形一闪,竟向我身后的阿非扑去。
我忙弹出袖口藏着的银针,眼前人影一晃,银针擦着他的衣角打了出去。
这套武功路数,我不禁咬了咬嘴唇,怎么和我学的如此相像。
那人避开了银针,在数丈外落地站定。高大的身影笼在浅淡的星光下,只见他缓缓抬起脸,愤怒与心痛杂糅在他脸上。
“苏德公子。”身后的阿非轻笑着唤出了那人的名字。
苏德不理他,只盯着我,我被他盯着很不自在,身侧的阿非突然将我往身后一带,挡住了我大半身子。
苏德的神情微微晃动,低哑的唤道:“丝羽……”
阿非甩了下袖子,从容的说道:“苏德公子似乎是走错了地方,能让苏德公子为之寒露立中宵的应该是百花宫的正统继承人,而非我的未婚妻吧?”
苏德将目光移到了阿非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将阿非扒皮抽筋。“她怎么会成为你的……你的未婚妻?”
阿非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两情相悦呗。”
“吴是非!”苏德低吼着,“别仗着是先生的得意门生我就不敢奈你何。”
“可眼下你不就是碍着我是先生的得意门生才不敢动手吗?”
两人对峙着,许久后苏德咬着牙甩开头,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飞出了院子。
“阿非。”我扯了扯阿非的衣角。
他扭过身问道:“怎么?”
“你知道百花宫?”
他点点头,“最近江湖上传得很快,百花宫就像一夜间冒出来的,江湖中人知晓百花宫大多是因为听闻了秘籍一事。”
“秘籍?”莫非当年毒娘子和仇老大绑了我就是为了秘籍。
“我虽不知苏德意欲为何,可据我所知,他要寻的是百花宫的正统继承人。不过他的目的似乎不是秘籍。”
他当然不是,他想要找的是已故汗王的子嗣。
“你不想问我是什么秘籍吗?毕竟我曾经是百花宫的少宫主。”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秘籍,估计又是有心人士处心积虑放出来的风声。”阿非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个风声到底是谁放出来的?苏德的师父?不,不可能,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说,而是暗中寻找机会盗来。
“你是要继续当糖球,还是换回木丝羽的身份?”阿非正了正神色,很是严肃的看着我。
我迟疑了下才道:“我在等一个人,而我认为,只有我在暗处才能更好地办成某些事。”
他替我拢了拢外袍,“万事切莫逞强,实在处理不来,交给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