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镇子,我半是欢喜半是忧伤。喜的是阿拉坦仓被除掉,再也不能伙同夏侯埋什么劳什子的假宝石骗人了,忧的是吴是非给我做的雪狐袍子就这么丢在了镇子上。想我长到这么大,稀奇的玩意也算见过不少,但独独对这件外袍放不下。
我时常在寒冷的夜晚对着天空唉声叹气,无限怀念我的雪狐外袍,险些就得了相思病,以至于积极着手处理榴莲对吴是非的纠缠不休都顾不得了。
戏班子里除了班主夫妇年纪稍长,其余的多是些十五六七岁的少年,做起事来都是手脚麻利。为了照看好吴是非这位台柱子,班主还特地拨了两个小伙子照顾吴是非的日常。不过吴是非一不用人端茶递水,二不用人上妆卸妆,所以这两个少年名为帮衬,其实也就形同摆设。倒是我这个挂名姐姐,每天忙得像个陀螺。戏班子里女子少,所以能照顾榴莲这位大小姐的人也不多,虽说那些小伙子都争着抢着要去捞个名额,可是班主一清嗓子,他们就跑的都没了影了。
加之榴莲对吴是非颇有好感,对我这位假姐姐自然也想多亲近几分,好探得些旁人不知晓的机密。
当初若言对吴是非芳心微动时,我就看不得眼,总是时时想着要不提了桶冰块去给他们静静心。如今榴莲又对吴是非摆出各种千娇百媚的模样,更是让我瞧了心头发梗。于是,每每她对吴是非大献殷勤时,我都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一旁或站或坐,卯足了劲做一根亮光闪闪的大蜡烛,待她悻悻离开时还不忘送上最亲切的笑容。
渐渐地,榴莲对我的态度也越发的不友善,甚至看到我时也是爱答不理。
我们随着戏班子一路走来,路过了许多城镇,也见过无数的迁徙部落,伴着行程的延长,距离我的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照顾吴是非起居的一个小伙子名叫喀泽尔,是一半漠北血统一半萧国血统,一口萧国话说得十分流利。
有天早晨我一起来,推开门就看见他局促的站在我门外。
“吴家姐姐……”他紧张的看着我。
吴是非向班主报了自己的大名,却没报我的名讳,所以戏班里的人年纪小的叫我吴家姐姐,年纪大的唤我吴家小妹。
“有事吗?喀泽尔?”我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他苦着脸说道:“吴家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阿非哥什么都不肯让我帮忙做,我也不会唱戏,连龙套都跑不好,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班主就不要我了!”
我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一向都自己动手,不习惯别人照顾。”我的话音刚落,喀泽尔的脸皱得更紧了。“那个,你说要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呢?”
“就是,就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阿非哥平常都喜欢吃什么菜,还,还有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还有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喀泽尔挠着头,眼神停在半空中,边想边问。
可我却听着这话有些奇怪,“菜,衣服,姑娘?这前两样好说,你能帮他准备,可这最后一样,你去哪里找啊?”我侧头问道,眼角不意瞄见一旁的屋后有个人影。
喀泽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就是问问,随便问的。”说话的同时眼睛也不经意的向人影的方向瞄了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