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何哲竟笑得更欢了,“姑娘,你就不要再讲笑话了,还是趁热把药喝了的好,要是凉了药效就退了。”
“凉了更好,凉了就可以直接倒掉了。”
“姑娘若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劝姑娘还是放弃吧,主子知道姑娘兴许会耍滑,所以啊每次都吩咐我们熬了七八碗药,只要姑娘将这碗药倒掉,下一碗马上就会送来。”
“是啊,姐姐,药是我帮沈伯伯熬的,确实有七八碗呢!”梦蝶也在一旁插话道。
我一听,顿感绝望,索性丢下汤匙,无力的趴在桌上,哼哼道:“这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快了快了,听说这已经是半个疗程了!”梦蝶不知是落井下石,还是童言无忌。
反倒是我听得心里愈加发毛,“才一半?啊——!”
不知是我那天的哀嚎声太过凄惨,还是沈大夫觉得我的脉象有了好转,那以后的药似乎没那么苦了,不过也可能是我的舌头被苦了太久失了味觉也说不定。
又过了些日子,整个疗程的药汤都喝完了,我的一张脸也变成了苦瓜脸,可不得不说,身体确实在好转。想当初在百花别庄,奇珍异草、珍稀药材多得很,虽然中毒,可是我的身子一向养得很好,直至离开了娘和师祖的庇护,数月下来,又是奔波又是逃亡,这副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在摄政王府时,我不过是个下人,弄不到什么药材,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被我戏弄过的钟九爷的府上,又能得到调养。
最近的夜里我总是睡不安稳,那两块蟠龙佩像是两块烫手山芋,夜夜灼烧我的梦境,每一段梦境都是疲惫痛苦的,不停地在逃亡,时而是露秋拉着我在跑,时而是踏雪在身后追赶。
“少自以为清高了,你不过也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刽子手!”踏雪发了疯似的在我身后嘶喊,那声音混进暴雪纷飞的风声里,带着呼呼的声响,刮过我耳畔。“你敢说你杀的人比我少?我只杀了露秋和陈阿婆,而你呢,你算算你杀了多少人?”
一晃眼,风雪消逝,面前又是一片绿意盎然,一位淡青衣装的娥黛美人倚在堤岸的垂柳边,静静地吹着笛子。
我缓缓的走过去,她也放下了笛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木丝羽,踏雪说你杀了好多人,你敢不敢告诉吴公子你杀了多少人?”美人眼中冷漠,执起手中玉笛指向我,“从小你就不如我,可那时你是主子,我是奴婢,自然不会与你争。但如今不同了,我才是真正的主子,你不过是鸠占鹊巢。你害的我和娘亲相见不能相认,你害的我对吴公子有情不能言,我真是恨透了你!你说,如果我将你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对吴公子和盘托出,他会怎样?我知道他对你好,可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因为我,你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
“杀了她!”踏雪不知何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青白的脸上带着怨毒的神情。“我对阿德一心一意,这么多年从没背叛过他,可就是因为你,你居然设计让他废了我的功夫,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不过一句话,就能让他为你做任何事。你知不知道,我们漠北女子一向以高挑为美,我本是与露秋长得一般高,与阿德是何等的般配,为了埋伏在你身边,却不得不用缩骨功敛去了自己原本的身形,可是武功被废,我只能一辈子顶着这幅可笑的模样活着,我恨你!木丝羽,就算杀你一万次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