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身离开了破庙,阿德果然派了人来找我,这帮人不愧是在阿德手下做事的,连昨天碰到的那个没有易容的我都被怀疑了。
一连几天我都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我用尽了各种办法甩开他们,可最后还是被重新盯上。我知道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要找个极好的法子脱身。
我打听到巴彦唯一的码头两日后有一艘船要去王城,王城比巴彦大了可不止一星半点,若是藏匿到那里,别说他们了,就是发动军队都不见得能找到我。于是,出船的那天正午,我在巴彦城中跟他们捉起了迷藏,我虽然没有了轻功,可这段时间我已经将巴彦城摸了个门儿清。很快我就将他们甩了开来,彼时我不顾一切的直奔渡口跑去。
眼看就要混上船了,那几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竟然又跟着跑了过来。我一急,几步攀着梯子爬上船,抓住离我最近的一人,“这位,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抓我——”我气喘吁吁的抓着那人乞求道。那人长得比我高许多,我只能看见他的胳膊有些清瘦,被我抓着的右手骨节分明,白色的袖角一尘不染。我突觉自己冒失了,于是匆忙放开了他的手。不料他竟反手一拽,将我扯到身旁。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抽羊角风了?”
这个声音——是他!
我好似真的抽了羊角风似的,不动也不说话了,我全然的惊住了。只听见他在说,他的妹妹抽羊角风了,要赶紧进船舱就医,那之后他便抱住我一路跑进了船舱。
我永远都无法想到,居然和他还有相逢再见的那一天。
我安静的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上,看着那人拽过床尾的被褥盖在我身上。我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一下眼珠子人就消失了。
看着他熟悉的相貌,听着他熟悉的嗓音,这一切对我而言,似梦而幻。我的心头涌起千万种情绪,千万种疑问。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伤好的这么快,是因为若言细心的照料吗?他为什么会离开萧国,紫锳姨母和岱钦姨丈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若言为何没有和他同道?
我的种种猜测很快就被来人打断了。
“吴公子,我听船夫说,你刚刚,抱了个姑娘进来,还口呼妹妹?她——”推门而入的女子轻言轻语,目光不住的搜索,很快就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我。
“嘘!”吴是非冲着若言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凑近若言低声道:“若言姑娘,这事容后再讲,你只需对外说她是我妹妹便好。”
若言神色黯淡的点了点头,“可有若言能相助之处?”
吴是非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不知若言姑娘能否寻到治疗癫痫的药草,家妹病发急需药材,我先代家妹谢过姑娘了。”
若言微微扭过头撇了我一眼,眼中有着太多的情绪,“公子言重了,若言这就去寻,想必行李中还有些药草,若言先行告辞,不打扰令妹休息。”
眼见若言离开,门板轻阖,我的心才渐渐回位,直到这时我才确信我的这副相貌,无人能再认出。
“小姑娘,你大可放心,船已经开了,那些人不会追来了。”熟悉的面容,可说出的话语却是不一样的态度,从前我们说话总是剑拔弩张、硝烟弥漫,从没有一刻他会如现下这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