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愣了愣,看样子没明白我说的话。
我问道:“阿婆,看你的样子,家中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阿婆点了点头。“老头子走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说着说着,又开始垂泪。
“这样吧,阿婆。”我扫了一眼丫鬟们,心里有了谱。“你呢,就留在这帮我个忙,我帮你治病,不收钱的,好不好?”
阿婆又愣了。
“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阿婆呆呆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阿婆你留下来帮我看着这几个丫鬟干活,别让她们偷懒就行。我这还有间空房,待会儿我让她们收拾妥当了,你就住进去。”
“我……”阿婆结结巴巴的看着我,说不出话。
“好了,阿婆,你这一路肯定累了,你先洗个澡然后去房里歇歇。”我转头吩咐道:“露秋,踏雪,你们去烧水。朝晨,你去收拾屋子,若言,你去买几件衣服和一根拐杖,动作都麻利点。”
在阿婆的千恩万谢中我退开了身,继续回到大厅当个全职医生。这回可好了,给朝晨她们找了点事情做,天天照顾阿婆就够她们受得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顾着我。
一进大厅就听到不远处有笑声,很熟悉的笑声。
扭头看过去,吴是非正带着一脸玩味的笑盯着我。
我被看得很不舒服,火大了起来:“怎么大白天就开始犯神经病,犯病的时候最好进屋去,别让人说我们济愈堂治不好你这种人,砸了我们的招牌。”
吴是非嘿嘿一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刀子嘴豆腐心呢。”他瞟了一眼后院,“没想到你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
“什么?”
“刚刚那个阿婆。”他朝里面努了努嘴。“咱俩的一月之约你也可以不顾了。”
我撇了撇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谁说我善良了,我邪恶歹毒,心狠手辣,还不择手段。刚刚那样做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不?”
“口是心非。”他一乐,“我越发的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能是认识的久了就更了解。”他偏了偏头,“这么看你,也没觉得那么难看,恩,跟一般姑娘也差不多嘛。”
我扭开头,打算离这个犯病的家伙远点。哪知他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幸好我动作快,接住了自己的下巴。“你……”我结结巴巴的盯着他。
“是不是觉得被我喜欢是件很荣幸的事啊?我就知道我的魅力难挡。”他自恋的摸着下巴,陶醉在自己的梦境中。
我的脸微微扭曲:“我只觉得你已经病的无药可救了。”
疯子,纯粹的疯子。扭回头继续走。
“喂,考虑一下吧,像我这么英俊潇洒帅气温柔的男子可是不好找啊。”他不依不饶的跟在我身后说着。
吴是非简直是遭人憎恨,为什么没有人诅咒他。
门外排队买药的人仍是络绎不绝,我盯着那串长长的队伍,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吴是非。”我转过身,瞬间涨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嘎。”这次轮到吴是非被我吓傻了。
“要我考虑也不难,不过我有个条件。”
吴是非盯了我好半天,小心地问道:“倘若是有损我美男子的条件,概不接受。”
脑门冒出几滴冷汗,我哂笑了下,龇了龇牙说道:“你也看到了,虽说这济愈堂伙计众多,但求医的人也不少,伙计们根本就忙不过来。可是皇后娘娘的药也不能不备,所以,这采药的事……”我微微颔了颔首,“就交给你了。”
“好。”他连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我们说好了,那中午就去采药吧。”
上午给几个病人诊了脉,吩咐田顺打点一切,我就拉上吴是非到后院的空地去。
他不解的看着四周。
“什么都没有啊,采药不是得去深山吗?”
我坐进一早就吩咐了下人们备好的藤椅里,一边享受着秋日的阳光,一边闲闲的回答着他的问题:“你见过成群结队的大夫扎根深山老林爬山采药的吗?”
他想了想:“好像是没有。”
“那就对了。即便是大夫们真的跑进山里当野人蹲点采药,只皇后娘娘这几味药还是得在这才能找到。”
“为什么?”蹲在地上一手拿刀一手拿布袋子的吴是非从脑门到后脑勺都写着不解。
“皇后娘娘是一般人吗?那可是国母,国母又怎能吃普通人才吃的药。”
吴是非锁了眉头,很快眉一挑开,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那就闲话少叙,挖药吧。那个,还有那个,对,对,只要发现跟它们长得一样的统统挖出来。”我一伸手指,指了几样给他看。
吴是非也没再废话,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手上的干瘪布袋子渐渐鼓了起来。惟独他背对着我的那个身影,让我看得一阵阵想笑。倘若丢块肉在地上,再把陈奶奶家的大黑狗拉来,与吴是非并身而立,大有双生子的风范。
“你想笑就笑,再忍下去小心憋出内伤。”面前背对我的人突然发话。
牙尖上的笑呲的一下憋回到嗓子眼里,一口气晃得我咳个不停。
元凶扭过头看着我,手上还举着一颗药草:“木姑娘,为什么要给皇后娘娘”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道:“吃野菜?”
“咳咳咳咳咳……”后院瞬间溢满了我痛苦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