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意难违
未等天明,玄鹰便匆匆赶至妃鹰破雨的墓前,但只可惜到达之时,天鹰早已踏月上路。此时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眼神却露出难得的落寞,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冼音玄啊冼音玄,你又迟了”。他缓缓转身看着妃鹰清雅的矮坟继续说道:“当初若不是我迟了一步查明血魔与邪族勾结之事,岂会害的你与城主…”
这时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当初是你的失职,这些年你对自己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
玄鹰并没有回头,接着说:“老城主对我恩高义厚,城主更是待我亲如兄弟,我九死也难报其一。”
“并非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玄鹰终于转过身来,正视着身后婀娜的身影。只见那人一身雪衣无暇,长长的黑发直达腰际,剑眉柳目,樱唇尖耳,腰间斜插一把淡蓝色的宝剑,脚踏一双黑布雪鞋。玄鹰接着说道:“雪鹰,你既能原谅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他呢?昔日你我五人情同手足,今天你甚至都没去露一面。”
此人乃是平波城第一女将,也是平波城除却天鹰以外公认的第一高手雪鹰破岚。在听到玄鹰的话后,她眼神越发的冷艳,只看得玄鹰一阵毛骨悚然,凛冽的寒风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雪鹰急忙将自己有些失控的真气回笼,尽量用缓和的口吻说道:“你无恙吧?”
“放心死不了,就你那点媚眼还不至于将我如何?”
“银针封脉这些年将你变成怎样,你当我不知道么,另外既然已经将武脉全部封住就不要逞强,你衣服里的血迹当我看不到吗?”
“额,雪鹰,这深更半夜的,你看我的衣服里边,这要传将出去,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啊。”
雪鹰被他这一句说的俏脸微红,但很快便骂道,“你若再提你家的那只畜生,当心我将它拿来下酒。”
“拜托这位将军,我们夫妻多年感情好不好,你怎能如此要挟与我。”
“哼,那时我就该直接给它个痛快,省得现在让你天天恶心我。不听你废话了,整个平波城只有一个像样点的男人。”
原来多年前雪鹰无意间捡到一只受伤的雪狐,于是便送给了玄鹰,谁知从那之后玄鹰便一直称它是自己的爱妻,雪鹰对此事一直嗤之以鼻。玄鹰听到她的嘲讽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着:“城主听到你这么说,我猜他不会高兴的。”
雪鹰轻吐一口气,樱唇中一缕白色的雾气让她本就冷艳的气质更添一丝凉意,随即对玄鹰说道:“你可知天鹰这些年受的苦。”
玄鹰的脸色一沉,也是微叹一声并没说话。
雪鹰双眼望着白茫茫的雪原,幽幽说道:“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那天的城主,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人窒息,但当他将血魔打退之后,整个人却是犹如被抽干了一般。我偷偷的跟在他的后边,来到这里,亲眼见他用血淋淋的双手挖出了这座坟,嘴里一直抱怨着自己没能保护夫人与城主。”
玄鹰听得心中也是如刀绞一般,但他还是淡淡说道:“这些年我们与城主都活在牢笼里…”
“但是那个人现在正抱着他的娇妻呢。”雪鹰边说着脸上又泛起了一层清霜。”
“这一切并不是他的责任。”
“但当时死的却是妃鹰。”
“意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谁又能掌握。”
雪鹰显然已经不想再争论下去,转身便说道:“我累了,告辞,想必你也察觉到了,天鹰已经离去一个多时辰,凭他的身手,如果他愿意现在恐怕已经快到中原了。”
玄鹰急忙叫住雪鹰,“我来这里也是特意通知你,血魔已经重现江湖,我希望你搬回城去,以免被他个个击破。”
雪鹰转回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玄鹰怒道:“下次你能直接说正事吗?”
玄鹰轻摊双手,尴尬的说:“哈,话唠是病,不是吗?”
雪鹰哼了一声,便飘身而去,离去的方向,正是一个时辰之前天鹰离开的方向。
空留玄鹰一个人站在原处,刚欲开口,就听远处雪鹰传音道:“快把你身上的那些破针拔了,平波城若是有个好歹,天鹰饶得了你,我也饶不了你”。玄鹰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悍女没人要”。转身看着妃鹰的墓碑轻笑着说道:“夫人,有这位女英雄在,你可以放心城主了,但老实讲,城主恐怕要头疼了。”
与此同时,北地紫焰龙城之内现在可谓热闹非常,一间叫做“迎仙楼”的客栈突起无名之火,借着天岳山脉常年的暖风,没多少时间火势便大了起来,迎仙楼掌柜刚开始还组织众人一起救火,但最后火势已是控制不住,便抱着自己的小金库冲将出来,店里的跑堂伙计、住宿的客官众人也纷纷都逃到了客栈外的大街上,除了住在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客房中的客人。
正巧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来到紫焰龙城城门以外,见城中人声喧哗,火光冲天,便知出了事情了,急忙问守城兵丁:“发生何事了?”
“回禀湛羽先生,城西迎仙楼失火,已经派人前去营救。”
此人正是请命前去蘼藤隐谷相请高人的湛羽天华,今天一大早他便直奔隐谷,谁知谷中浓雾弥漫,加着岔道无数,兜了无数个圈子才终于找到一间住人的小屋,但当他进入之后才发现屋主早已离去多日,无奈之下只得原路返回,谁知在他入谷之后,途径的所有的路径竟已自动重新排列,又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等他出了谷天色已暗了下来。
本就一身怨气的他,此时看到城中的火势,不竟也勾起自己心中的恼火,二话不说一阵风一般的赶至城西。待他站定后,就听得二楼之上最边上的一间客房之内尚有人的气息,不由得打心里咒骂一声:“你倒是真不怕热”。随即飘然而起,一脚踏在迎仙楼的招牌上,一个借力飞身已到那屋的窗前,一手抓着屋檐,轻轻一脚便将窗子踢碎,轻喝一声:“屋里的客官,起床吃饭了。”
这时只见床上的老人家这才苏醒过来,心中还纳闷这天怎么变的如此酷热,一抬头看见屋里已蔓延进来的火焰这才完全清醒,来不及穿戴好便直接朝着那扇破碎的窗户去了。当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花,感觉有一只手将他轻松提起,随即双脚一阵发轻,只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已踏在客栈前的街上了。
当他明白过来原来是身边的蓝衣之人相救之时,赶紧鞠躬谢道:“多谢恩公相救,在下没齿难忘”。但对方却是迟迟不见回应,他见对方没有反应,自己也不便自己起来,就那么一直僵在原地。原来湛羽天华天生便有一些洁癖,见这个老者衣衫不整,头发和胡子也是邋里邋遢,方才救他的时候还闻到了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怪味,显然此人恐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沐浴,心生便起了嫌弃之感。同时他也并没有闲着,他右手将羽扇轻抛于空中,手上以极快的速度将数道寒气导入羽扇之内,随即,一声清喝,羽扇悬空飞上迎仙楼上,顿时众人只觉周围气温骤降,秋中季节竟现片片雪花,不过片刻功夫,迎仙楼的熊熊大火便已被灭的差不多了。
待火已完全熄灭,湛羽天华这才收回羽扇,随即双手向身后一背,同时一道雄浑的气劲从手中飞出,硬生生将上前道谢的掌柜推了回去。这时突然听道身后两个人的对话。
“掌柜,这位先生是谁啊,老头我改日一定要登门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啊。”
“桑竹公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湛羽先生,就住在…”
不等掌柜的说完,湛羽天华早已站在两人中间,怪异的看着自己刚才所救的邋遢老者,微笑着说道:“前辈,你还真是会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