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惨兮兮的人,抹了把泪,压根没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这哭诉一番有什么错,“那……那,孽畜……”。
好像是急狠了吧,狠心一把,“那孽畜,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乾老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这些人有几个不荒唐的?但是主权却从不曾脱手。他自己也喜欢有挑战,有刺激的,那孩子自己见过一次,当年还那么小的人,便已经有了主意,这么多年不见,没有想到一声不吭,能让商儿急成这样,倒是对自己的性子,“赶紧擦把泪”。
蓬清商知道老爷子这是妥协了,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跪着的身子挪了挪,“爹,你得帮帮儿子,那孽畜我已经没办法了”。
乾老叹了口气,想着他风光了大半辈子,没有征服不了的,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一块硬骨头,想来自己这古稀之年马上要过到耄耋年来过得太平淡了,可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罢了,罢了,不想了。
也罢,多年未曾见过,去见见也好。
蓬清商看到老爷子挥了挥手,心里乐开了花,一股溜的站起来,麻利的走了出去。
盏子看着蓬清商远远离去,心中叹了口气,这人虽然胡搅麻缠,却最对乾老的脾气。走了进去,重新洗了被子,泡了茶,端了过来。
“盏,准备,准备,我们也回去一趟”,乾老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十分的疲倦。
“老爷”?盏子惊诧了一声,乾老多少年没回去了,他心中很清楚,这会儿,却因为二爷的话,就改变了主意。
“你也觉得奇怪”?乾老睁开了眼睛,押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大概是年纪来了,这阵子老是做着梦,也该回去看看了”。
人老了,便会开始怀旧,回忆曾经遗憾的事情,乾老这一生有过很多的女人,或许多到他自己数不清,也不愿意去细数。子嗣却不多,真正生下来的也只有六个,其中远嫁他方的有一个,那肉团团以前有多依赖自己,后面便有多么想纠正自己,最后无法,只能眼不见为净,她和她母亲一样,不愿意自己手沾满了鲜血,一个用死来偿还,一个用远离来表示,如同生生的挖他的肉啊。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太蠢,一个太作。三个儿子,大的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早早离世,第二个也就是一把年纪还在自己面前哭诉的蓬清商,小儿子倒是精明,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孙子孙女倒是不知道有多少了,曾孙都好多个了,却抵不住心中那种空荡荡的疼。
他闭着眼睛,争来争去,好似什么也没有挣到,房子再大再好,却只剩下了空荡荡。好似回到了生命的开始,一切开始了,结束谈何容易?
满室的安静,盏子取了一个薄薄的毯子替乾老盖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盏子的手一顿,这四十多年来,自己一直陪伴在左右,有多少知道的事,就有多少不知道的事,索性他知道怎么管住自己,如今,他也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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