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得睡不着,魏谜裳就睁开眼睛,没有开灯,她正好可以看见窗外一栋栋高楼,遮挡住了原本的自然风景。从丽江回来,她一直在想,如果这些高楼大厦变成了一间间风格迥异的古楼,那该有多好,身处在这片环境中的人,还会不会被利益熏心,勾心斗角呢?
不过她想来想去,也知道这毕竟都是不可能的事,有的地方是专门用来让人们心情愉悦的,而有些地方就是属于人们奋斗努力的地方,这不可改变。怀里的猪娃娃渐渐有了一丝温度,就像是抱着一个人一样,魏谜裳开始丢脸地怀念起慕思淳的好,至少他在的时候抱着他睡觉很安心,不管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总是会忍不住去相信他,靠近他,这是她自己的劫难。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下的,第二天魏谜裳醒来,只觉得双眼酸痛,睁了半天才感觉到光亮,一看,已经大中午了,AA肯定去上班了,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个在家里的闲人应该早起给AA做早餐才对的,真是的,怎么能让AA空着肚子离开呢?她一咕噜翻身起来,却发现手机正在震动,拿起一看,是钟顺的电话,她稀里糊涂地接起了电话:“喂?”
“大小姐,还在睡觉呢?”钟顺冷嘲热讽地说道,“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意。
“听说你从丽江回来了,我们见个面吧。”
“为什么?”魏谜裳奇怪了,她和钟顺又没有多大的交情,按理说不在一个公司工作之后就不该再联系的,怎么钟顺还打电话给她?
“见个面吧,别问为什么,不是说了以后还可以再联系的吗?”钟顺轻轻地笑了笑,“别说你反悔。”
“好吧。”魏谜裳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问问钟顺哪里有合适她的工作好了,“在哪里见面?几点?”
“下午三点半,岩石咖啡厅。”
事已至此,魏谜裳就只好起床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之后从冰箱里找了个面包,倒了杯牛奶,简单的早餐加午餐就解决了,她对于这次见面需要穿着的服装没有太多的自我要求,只随便找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穿上之后发觉才一两点,于是坐在房间内上网,打开MSN,上面蹦出慕思淳的留言:谜裳,你怎么了?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我也见不到你。
往上翻了一下,还有无数条留言,看上去情真意切的样子,魏谜裳叹了口气,回复道:“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只想睡觉,不想见别人,你忙你的工作吧,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见。”
给慕思淳回复完之后,魏谜裳准备下MSN,可这时又看见一个图标闪个不停,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可能没看清楚,慕思淳是在线的。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点开内容,看见慕思淳说的是:“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过一段时间再去看你。”
魏谜裳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因为慕思淳的态度变得无所谓起来,心里烦躁,关掉了MSN,看着电脑桌面发呆起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昨天还拿着猪娃娃来看她,她不过就是说了自己不舒服之类的话,一般的男人不都是应该飞奔过来看看女朋友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怎么就真的后退了?真是让人生气。
下午三点半,日光正烈,魏谜裳拿着一把遮阳伞,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岩石咖啡厅。其实她心里是不无奇怪的,岩石咖啡厅是一间很平民的咖啡厅,按照她在工作中对钟顺的了解,钟顺的最低标准也是上岛,难道自从家里破产之后,就开始有困难了吗?
魏谜裳尽量不想这些,一般的企业宣告破产时还是会保留一些余地的,像钟顺爸爸那样心机深厚的人,破产之前还能把她的工资给结清,一定是自己有好处才肯给他们好处,不至于到破败的地步。
到了岩石咖啡厅,打开被阳光烤得炙热的玻璃门,走进去就闻到空调淡淡的冷气味道,干净是干净。她一眼就看见坐在观赏物旁边的钟顺,他穿着休闲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几日不见他已经变得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的模样,但依然帅气。
咖啡厅里很多人,这样炎热的夏季,没有工作的人或者大学生都不愿意呆在闷炉一样的家里或宿舍,咖啡厅的收费又很便宜,八块钱一杯的咖啡可以坐到一个下午,服务员自知如此,因此脸色皆不好看。
她走向钟顺,他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疲倦的微笑,他说:“你来了。”
“嗯。”她点了点头,先前对钟顺的不耐烦都变成了同情,她有点尴尬地说,“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一言难尽。”他嘬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表情像是在喝酒,“你最近过得好吗?听说你去丽江了,那儿好玩吗?”
他的表情是苦涩的,仿佛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在诉说自己的悲苦。魏谜裳淡淡地笑了笑,撩了撩掉下来的刘海:“还好,不过公司现在该怎么办?”
“已经进入破产的最后阶段了,能怎么办?”他苦笑了两声,一双淡漠的眼睛看向魏谜裳,“谜裳,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公司破产是谁弄的么?”
魏谜裳楞了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钟顺说谎:“我不知道。”
“是慕思淳。”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抹了抹嘴,说道慕思淳时他的语气里带着恨意,“慕思淳吞并了我们的公司,他耍了手段,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阴险的人,谜裳,如果我告诉了你一切,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不可置否地,钟顺把AA告诉她的一切事情又重复了一遍,魏谜裳的戏演得很好,她做出震惊的样子,难以置信地倾听着他的愤怒。听完之后,她茫然了很久,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钟顺叹了口气,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柔情起来,“谜裳,我担心你和他在一起也会被他算计,他现在不仅只对我们的公司下手,还买下了我们住的房子,我爸爸心脏病发作住院了,我说这些不是要获得你的同情,只是想让你认清楚慕思淳,他不是个好人。”
“我不清楚。”魏谜裳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他买下你们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公司破产之后我们所有的资产就只剩下一栋别墅了,但是后来发现,那栋别墅也不再是我们的资产了,已经被人买下了,买下的人是慕思淳的下属,户名写的是慕思淳的名字。”钟顺耸耸肩,“他现在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怎么会这样?他和你们家没有深仇大恨吧?”魏谜裳也想不到,慕思淳竟然会做得这么绝,钟顺一家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我不清楚。”钟顺苦笑了两声,“谜裳,你还和他在一起么?”
魏谜裳没有说话,她心里的惊愕又增加了一分,原以为慕思淳让钟顺的公司破产他就会罢休,现在看来,他是要他们家无家可归家破人亡。太恐怖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咖啡厅回来,魏谜裳的心情复杂,她很想马上找到慕思淳问个清楚,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记得钟顺的姐姐和他还是大学同学,他这样做不会太过分吗?
可慕思淳会告诉她一切吗?魏谜裳不敢保证,也许是私家恩怨,也许是公司要求,但再怎么样,慕思淳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回到家,AA已经下了班,空调开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西瓜,好不惬意。看见魏谜裳回来,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大小姐,你去哪儿了?这个点儿才回来。”
“我去约会了。”魏谜裳打趣地坐在她身边,挖了一勺西瓜塞进嘴里,“阳光真毒啊,今天我出去几乎被晒脱了一层皮,为什么今年会这么热呢?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你几点下班的?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做饭给你吃?”
AA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魏谜裳,狐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来转去:“谜裳,你今天很不对劲哦。”
“嗯?怎么了?”魏谜裳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看来她掩盖心事的公里还是不够,否则AA怎么能这么快就拆穿她呢?
“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AA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认真地看着魏谜裳,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不过再一想,谜裳平时和她无话不谈,现在怎么会私自藏着心事?一定有鬼,她要问清楚。
“没有啦……”魏谜裳尴尬地笑了笑,“就是突然话有点多而已。”
“我是你的发小诶,我不了解你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你一旦废话超多的时候就是掩盖自己谎言的时候,快说,否则我不客气了!”AA张牙舞爪地伸出两个爪子,说着就要去挠魏谜裳的痒痒。
慕思淳最怕别人挠她痒痒,更何况AA也不怕她生气,于是她招架不住,连忙说道:“好了,我说还不行么。”
“这就对嘛,快快从实招来。”AA一脸阴谋得逞的得意。
于是,魏谜裳就把钟顺告诉她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了AA,然后,AA的反应几乎和魏谜裳一模一样,她瞪大眼睛难以理解地看着魏谜裳:“是真的么?”
“我骗你干嘛?钟顺也没必要骗我。”魏谜裳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水汪汪的西瓜,“都告诉你了,畅快多了。”
“话说这种事情你告诉我了也没什么用,我是局外人,你是和慕思淳交往的人,一切决定由你来做嘛。”AA又把这种状况推给了魏谜裳,“不过按我说,慕思淳这种不顾私情不折手段的性格还真有点渗人。”
“的确。”魏谜裳同意道,“你说,他和钟顺的姐姐是同学,再怎么说也要顾及一下同学的面子吧?”
“商场无友情。”AA撇了撇嘴,不悦地说道,“谜裳,这事情你得想开,慕思淳作风一直都这样,你不能不相信,他和他老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提起慕思淳的爸爸,魏谜裳就有点恼火,她皱了皱眉,显然想结束这个话题,“我要去见见他,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傻啦?这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别人的公司破产了而已,我们还是不要去管闲事的好。”
“我只是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魏谜裳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但总归是围绕着钟氏公司的,到底是为什么,和钟氏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他们的公司破产,现在还要买了他们的房子让他们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