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们学校帮我们设计新校区,我们当然是欢迎了。”魏谜裳轻声说道,目光却一直定格在盘中的布丁上,没有抬眉。
“那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我来找你,你可别躲着不见我。”
魏谜裳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揽下了个大摊子,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于是便低头浅笑,不再言语。
过了一阵儿,莫子墨打来电话,告诉魏谜裳学校快要关门了,叫她快些回来,她正奇怪莫子墨怎么知道她在校外,来不及细问,那头便已挂了电话。
面对一脸疑问的慕思淳,魏谜裳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两个小梨涡:“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室友催我回去。”
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小时了,怎么都不觉长,只觉才刚刚坐在这里,才要分开,魏谜裳心中难免有不舍,却又奇怪自己的这份心思,便和慕思淳告别,匆匆地回了校。
夜已深,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漫天的繁星让魏谜裳想起了外国女明星脸上无数的雀斑。路过礼堂时,那里已经灭了灯,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回了宿舍,莫子墨愤愤不平地细数着她的“见色忘友”事件,一边念叨,嘴却不停地吃着东西,据说是晚会上打包回来的。
“我就知道你和那个慕思淳出去了,不过还好我识时务,没有撞上去,否则今晚就做了你们的电灯泡。”莫子墨一边咬着苹果,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魏谜裳拿起毛巾抹脸,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没有找你吗?今天就是你害的我那么糗,抓错了人的。”
“你抓的人就是慕思淳?”莫子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我还真是做了个好媒,说吧,该怎么感谢我?请我吃饭还是给我买衣服?”
“得了吧。”魏谜裳走进阳台,把自己晾在外面的两件衣服收了进来,“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做朋友还不简单?”莫子墨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和魏谜裳坐在了一起,帮她叠大堆的衣服,“我觉得你们挺登对的,可以交往试试啊。”
“大学里我不想谈恋爱。”魏谜裳正经地看了她一眼,“我想先丰富自身修养和知识。”
“等你丰富完了,读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再考了硕士,完成了你说的一切之后,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黄金剩斗士啦!”
“无所谓。”魏谜裳淡淡说道,她抱过床头的娃娃抱枕,叹了口气,看向莫子墨,“总比那些成天想着恋爱的女生好吧?不仅荒废了学业,最后还得不偿失。最后没恋成,还找不到工作,你说是不是很惨呢?”
“你不恋爱,你不旅行,你不疯,你不闹,你乖乖坐在家里看书,写字,玩电脑,请问你的青春是被狗吃了吗?”莫子墨认真地盯着魏谜裳的眼睛,那双杏眼仿佛要从魏谜裳的眼里看出她的想法一般,但很显然失败了,她挫败地叹了口气,“算了,你的青春的确是被狗吃了,不过谜裳啊,你真的觉得钟顺很坏吗?”
“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有女生为他跳楼,他看也不看,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这种人我不喜欢。”魏谜裳撇了撇嘴,目光中流露出不屑。
“喔,可能是他有事,赶不来呢。”莫子墨嘟起唇,略有所思。
“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魏谜裳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心里一惊,“子墨,你喜欢上他了?”
“没有啦,你别乱说。”莫子墨脸一红,一看就是心虚,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上去。“谜裳啊,我还没喜欢过一个人呢,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魏谜裳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慕思淳的笑容,第一次见到慕思淳时,他一脸的严肃和冷淡,让人无法不联想到宇宙之中的神宙斯,眉宇间的怒气让魏谜裳吓了一跳,若不是他说明,她还以为他要抢她的背包。她伤了腿,他坚持要送她去医院,而她又那样固执,两个同等倔强的人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最后他却从了她。
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魏谜裳皱着眉,在黑暗中想了许久,最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又听见莫子墨在喃喃自语,像催眠似,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梦里,行走在阴暗的小巷子里,月光斑斓,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前面有一盏橘黄色的小路灯,视野很差。
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是从哪里来。只觉脚下的路踏实而宁静,耳边传来树叶的轻微碎裂声,有小虫在她脚边窸窸窣窣。脑子里有一个人,而那人就在前面,怎么走也走不到,明明路灯就在眼前,却抵达不了,像是旋转木马,一直在前进,距离感却从未减短。
一夜冷汗涔涔,最终醒来。已是艳阳高照,纱帘被染成金黄色。对面床已经整理干净,魏谜裳才想起第一节课是早晨8:30,慌忙中起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了。心悸连连,不如就此逃课。
走在学校的小路上,鹅卵石每颗都不尽相同,色彩缤纷,前面有石头做成的桌椅,冰凉透心,是夏天避暑的好地方,桌椅附近生长着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强烈的日光打在香樟树上,投下点点光斑。
魏谜裳坐在石头椅子上,见石桌却放着一个粉色的塑料小碗,小碗里放着枯黄的树叶和石子,像是过家家的玩意。她拿过来仔细端看,碗底用红色的彩色铅笔写了几个字:CYL。不明白这几个字的含义,她皱起了眉头。
“真巧。”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谜裳转过头,见一袭白衣,宽松的灰色裤子显得那人身子颀长,抬头一看,他站在日光之前,整个人被日光包围,发出耀人的光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