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慕思淳一动也不动,便只好放弃了让他进卧室休息的念头,仔细地用毛巾被把他包裹好,然后关掉了空调,尽管很冷,但是关掉空调是对于发烧的他唯一的选择。
她走到浴室,将一条沾了水的毛巾放进冰箱,冰了十分钟之后,敷在了慕思淳的脸上,她又从曾经他们的卧室里找到了加湿器,开始对空气加湿。并且每隔半个小时换一次毛巾。
魏谜裳坐在了长沙发附近的圆沙发上,她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困得要命,但现在才凌晨两点,再过十五分钟就要给慕思淳换一次毛巾,慕思淳的体温一点儿也没降下去。
坚持着给他敷冷毛巾敷到三点,魏谜裳重新给他量了一下体温,发现已经从39°降到了38°,心情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连忙去给他换毛巾,并且把他的上衣脱掉,用湿毛巾轻轻地抹着他身上的汗。
魏谜裳已经困到了极限,她决定过一个小时给慕思淳换一次毛巾,因此缩在圆沙发上睡了起来。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阳光四射了。
她想起慕思淳正在发高烧,惊地一下坐起来,却发现长沙发上已经空了,而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毛巾毯,空调的温度仍然是控制在。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她根本没有照顾慕思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自己睡下了?那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她正责怪则自己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正从二楼传来,是慕思淳。
她赶紧走过去:“你不是还在发烧吗?怎么能起床?另外空调怎么又变回了?我不是已经关上了吗?”
“我已经不烧了。”慕思淳眯起眼睛,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摸一下吧。”
“真的诶……”魏谜裳皱了皱眉头,难道昨天的冰敷法真的奏效了?她一下子愉悦起来,“嘿嘿,看来我还有做医生的天赋啊!”
“你昨天不是去挑婚纱了吗?到我这里来干嘛?”慕思淳瞪了她一眼,眼里却有止不住的开心。
“你以为难道我想过来吗?挑完了婚纱在电动城遇见了郑络纱,后来一起吃了饭,谁知道络纱那么不能喝酒,喝了一杯啤酒就醉得不成样子了。”魏谜裳翻了个白眼,开始折盖在身上的毛巾毯,“后来又看见你生病,郑西西一个人没人照顾,我就留下来照顾你了。”
“张鉴同意放你进虎口?”
“就算你是老虎,我也不是羊。”魏谜裳把毛巾被扔进他的怀里,“我去看络纱。”
可怜的络纱那么不胜酒力,就只喝了那么一丁点,就醉成了这个样子,真叫人同情,她还没起床,魏谜裳决定让她多睡一会儿,自己则去给郑西西烫米粉。
郑西西从他的小卧室里走了出来,精神满面,衣服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套,魏谜裳诧异地看着他:“西西,谁给你换的衣服?”
“自己换的。”郑西西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身边,“给我米粉。”
“好,正在给你泡呢。”小人精,越看越帅气,付思辰怎么会因为这么可爱的孩子而不和络纱在一起?
给郑西西泡完了米粉,魏谜裳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了,刚换好鞋子,就听见慕思淳说:“顺便把花园里的花浇一下吧。”
可恶!真是可恶!坐公交车去花店上班的路上,魏谜裳一直在暗自诅咒着慕思淳,那个家伙,自己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他一夜,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居然还有脸让她去把花儿浇了,他以为她还是他们慕家的媳妇吗?
魏谜裳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想到应该给张鉴打个电话,于是便打了过去,交代了一下慕家的情况后,张鉴语气温和,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下班再说。
离婚期越来越近,魏谜裳的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可究竟是什么事,她也说不清楚。她有时候会问自己,真的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嫁给张鉴吗?张鉴会是她的命中注定吗?
她也没有答案,张鉴对她很好,和他在一起也很安心,他家又有钱,她可以和以前一样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可是少了点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少,那些幼稚的爱情就暂且放在一边,她强迫着说服自己已经不爱慕思淳了,两个人就像两条射线,虽然会相交,但是以后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过了一个星期,魏谜裳拿到了婚纱,在穿上婚纱的那一秒,张鉴红了眼圈,紧紧地抱住她,说她就是自己这辈子的新娘,除了她谁也不娶。魏谜裳也很感动,婚纱的确漂亮,她甚至有些自嘲地想,有些人一辈子都穿不到一次婚纱,而她这辈子就穿了两次,真是嘲讽。
于是婚纱就决定这套,魏谜裳不打算再拍婚纱照,因此就取消了这项活动。酒店已经定好,当地一家很有名的酒店(与慕思淳结婚时的那所酒店已经拆迁),请帖张鉴也已经准备好,魏谜裳邀请的好友不多,郑络纱算一个,婶婶全家是必须的,暂时联系不到AA,只好略过,而且AA大概也是不愿意参加她这一次的婚礼的。
花店里的工作还是在做着,之前与慕思淳的那一次通话,只是气话,事后他也道歉过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所做的工作,是她喜欢的工作,即使要嫁人了,也不会那么快地放弃。
当魏谜裳把请帖发到每个店员的手上时,她们都很吃惊。
“谜裳姐,你老公不是慕思淳才对吗?怎么会是张鉴?”小赵第一个不敢相信,拿着请帖看了又看,确定无误才问魏谜裳。
“我和慕思淳只是认识的朋友关系啦,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哦。”魏谜裳眨了眨眼睛,看来今天还要处理不少关于‘慕思淳’的问题。
而当络纱收到魏谜裳的结婚请帖的时候,几乎炸开了锅:“魏谜裳,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居然敢背着我哥和别的男人结婚!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去捣乱的!一定会的!”
“好了,络纱。”她无奈地笑笑,轻声安慰着她,“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和你哥哥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也不想我嫁不出去吧?所以说,别闹了,如果是朋友的话,祝我幸福吧。”
“谜裳,你自己觉得嫁给张鉴你能幸福吗?”虽然那家伙长得也挺好看,事业也挺有成,可相比起慕思淳,简直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尘埃,谜裳怎么会看上他?
“我能幸福,洛萨,张鉴对我很好,一个女人所求的不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吗?”
“好吧,随便你,我会去的。”说完,郑络纱就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她把郑西西放进学步车里——显然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了。然后郑络纱匆匆朝厨房跑去,“慕思淳,你还做什么饭?你老婆都要被别人抢走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会抢回来的。”慕思淳认真地烹饪着菜肴,对郑络纱的话倒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抢?给你看看,人家请帖都发到我这里来了!”郑络纱把请帖啪地一下拍在慕思淳的面前,“再过一个星期就要结婚了,你懂不懂?你的女人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
“郑络纱,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没听见郑西西在哭吗?赶紧去哄他去。”慕思淳被郑络纱说得心烦意乱。
“好吧,你们两个都是这个态度,随便你们!”气死她了,看来她这个红娘是做不成了。
郑络纱离开后,慕思淳微微转过头,看见了那张红色的请帖,不禁冷笑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请帖,难道是中国式结婚?他拿起请帖看了看,魏谜裳和张鉴两个人的照片贴在里面,分别被冠上‘新郎新娘’的称谓。签名还是手写的,张鉴的字很正规,可惜比起他的狂草还差得远。
看着新郎新娘两个字他就一阵怒火,魏谜裳离开了他也就算了,不答应他和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要和别的男人结婚,这一点他可忍不了,婚礼是多少号来着?18号,好,那么他倒要去看看,在婚礼上魏谜裳到底有多幸福。
接下来的这几天,魏谜裳忙里忙外的,张鉴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亲戚却是一大堆,好在都很好相处,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每天大概见一两位亲戚,花店的工作也在进行着,晚上偶尔跟郑络纱通通电话,听郑络纱拼命地反驳她的婚姻,而她也只不过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这天晚上她回到家,发现原仟仟在看电视,手里抱着一个全家桶,满满的,她居然一个人在吃一个全家桶!真是神奇,难道是感情受挫,要把悲愤转化为食欲?。魏谜裳突然想起她的小男友的事情,便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盈盈地来到她的身边:“仟仟啊,吃全家桶呢?”
“表姐,别这么恶心的跟我客套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原仟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嗯……那我就说了。”魏谜裳点点头,话语在脑海中迅速地酝酿着,“你最近和付思辰怎么样?”
“分了。”提到付思辰,原仟仟似乎有点撼动,她低落地说,“反正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他说他和他前女友早就理清了,不过我看你那个朋友郑络纱不是个好惹的女人,还是赶紧分了好。”
“你能想通就好了。”魏谜裳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们都被付思辰给骗了,他是个很花心的男人,之前跟络纱在一起也对她很好的,络纱有了别人的孩子之后,他也不离不弃,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反悔了,没告诉络纱就直接和你交往了,你说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所以这种男人,还是赶紧摒弃的好。”
“谁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有别人的孩子呀!”原仟仟瞪大眼睛夸张地说。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你不懂的。”提起这个魏谜裳就要叹气,“络纱是个好姑娘,就是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