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修撑着伞,淡淡的看着萧颜离开的背影,问向孟雅:“为什么这么对待萧清?我记得我们的协议里面没有这一项。”
“颜颜,颜颜……”孟雅失神般的喃呢着,如同疯了一般,仿佛听见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脉息为什么这么弱?萧颜抓着银针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害怕一个劲儿的颤抖根本无法下针,她跪在萧清床前绝望般的哭泣。
温初旭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着他,这么脆弱的她,他受不得不能不心疼,他从没见过她哭得这么绝望,即便是老太爷离世,他都没见她哭过,而现在她却脆弱的让他心碎。
“颜颜,别哭,我会救他的,相信我,我会救他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萧清身边,将萧清扶起,缓缓将内力输入萧清的体力,用最大的力量催动萧清体内丹心残余的药力。
转眼天黑天明,萧清的脉息亦逐渐稳定下来,萧颜紧张的抓着温初旭的长袖:“好了吗?没事了吗?”
温初旭淡淡一笑,拭去额头的汗珠,宽慰道:“他牵挂着你,不会有事。”
见萧颜总算破涕为笑,温初旭亦随之不自觉的展露一丝笑容,低头的那一刻,萧颜手腕上的紫色水晶珠赫然映入眼帘。
这是……荀家不传之谜,锁魂诀?温初旭的震惊丝毫来不及掩饰,所幸萧颜看不见又一心放在萧清身上才没有注意到。
锁魂诀么?他竟然为她动用了锁魂诀?
温初旭将萧颜扶着在床边做好,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匆匆离开,直奔荀子修而去,找了三圈才找到荀子修,他竟然一个人小亭池边独酌,好不惬意?
没有多余的套话,温初旭直奔主题问道:“你用了什么做祭品?”
“初旭看到了?”荀子修笑着斟满一杯酒递给温初旭:“祭品而已,坐下喝杯酒先。”
温初旭怒道:“锁魂诀,为什么要对她用锁魂诀?没有祭品就不能使用的锁魂诀,不是用钱也买不到的珍贵东西不能动用的锁魂诀,你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难得见到初旭爆发的一天,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荀子修笑道:“不过,在初旭问我之前,我也想问初旭一句话,铁血手段血洗温家换来今日地位的初旭,最善人心懂得用人心相要挟的初旭,执着固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初旭,冷绝孤傲却抛下自尊爱一个人的初旭,你究竟做了什么,又将会做什么?”
温初旭沉沉的看着荀子修,默然片刻说道:“你在怀疑些什么?”
“不,我不是在怀疑。”荀子修淡淡的说道:“我是在问初旭,如果有一天初旭的敌人变成了我,会对我做什么。”
“子修这话是在暗示着什么?”
“只是在清楚的告诉初旭,将来成为你和她之间障碍的人,会是我,而让你和她之间的梦彻底幻灭的人也会是我,不是别人,不是她,是我。”
“你现在终于肯坦承了吗?我以为以你的自负一辈子也不会坦承这样的情感。”温初旭随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出其不备,酒杯迅速飞向荀子修面门,就在贴近眉心的那一刻,温初旭突然长袖一挥,酒杯落地而碎。
“果然。”他不知是愤怒还是感伤,亦或者无奈的说道:“你用自己所有的内力作为祭品动用了锁魂诀。”
“有脑子的人自可以纵横世界。”荀子修笑道:“初旭大可不必忧心。”
“在江湖,没有武功纵然一时笑傲,却永远走不到最后,这一点子修难道不比我明白。”温初旭淡淡的问道:“子修又确定在没有武功,身子尚未恢复的情况下承担下刚才所说一番话的后果?”
荀子修淡淡一笑,重新翻开一个青花瓷的酒杯,斟满,说道:“能否承担下视乎初旭心中什么更为重要。”
“子修步步相逼,今日我亦担下了。”温初旭饮尽杯中酒,一股苦涩入喉,几乎呛他出声,温初旭蹙眉许久吞下这苦果,叹道:“早知是酿酒大师千寻醉百年难遇的酒,刚才那一杯就不敢碎掉。”
“所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是如此吧。”荀子修淡淡的开口,慢慢的品味杯中极苦,那话似在说着刚才错过的酒,又似在说着某些秋日的懊恼。
微弱的烛火在萧颜的手中,在这个寂冷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黑夜独自闪动,她缓缓的从九曲的长廊走向孟雅的房间,荀子修悠然的坐在长廊上,抬头处,眼中是黑暗无边际的夜空,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萧颜裙摆的声音,待萧颜靠近,他淡淡的说道:“这灯还是不要放进孟雅的房间比较好,萧清是至情至孝之人,杀了孟雅,他不会原谅你。”
萧颜驻足,那微弱暗黄的烛火映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要杀了她?”萧颜冷冷的问道:“你这个人究竟要自负到什么样的地步?”
随着萧颜的话,风突兀而来,落一叶在荀子修的眼前,挡住他半边天空,他悠然无奈长叹一声,取下眼前的叶子,问道:“你曾说过所有打扰萧家宁静的人都讨厌,是吧?那么不想杀孟雅,要杀的人是我吗?”
萧颜将手中烛台放在荀子修身边:“我希望孟雅能安静几天,否则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荀子修伸向烛台的手一顿,嘴角一抹嘲讽更甚从前:“从萧妹妹身上,到如今我方才体会到一件事。”他抬起烛台,迷幻安神,若是闻了一夜确实能睡几天,荀子修抬起头深深的看着萧颜:“人确实是会变的,过去的你立下杀机,手起刀落,断情弃爱,可不会像今天这般优柔寡断。”
“你究竟想说什么?”萧颜冷冷的喝道:“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打哑谜!”
“连萧清都怀疑过,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迷糊?”荀子修亦喝道,强忍着压下心头莫名的恼意,正准备说话,萧颜突然问道:“你的内力呢?”
为什么刚才他发怒之时,言语间的力量中除了常人的气力,她竟感觉不到丝毫内力,他的伤有重到内力尽失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