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直指,梅尧勋倒似不急,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古铜令牌,上面的牡丹娇艳繁盛。
女子一见,收剑入鞘,一脸的错愕难掩,一时也不知当说些什么,多少年了,她已经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了如今的持剑守护者,一心只认为会一个人永远守护主子和姑姑的一切,可是如今居然有人持着主子的令牌来主子的地方?
“你是谁?”女子仍旧不友善的问道。
“姑娘,我确实只是寻访而来,亦会寻访而去,除了脚踏之处,不会留下一丝痕迹,更不会打扰这里的一丝宁静,请姑娘放心。”
女子低头,目光落在梅尧勋的一双腿上,刚才她用剑攻之,他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协调明显有着难以融合的不协调,难道他是……
“你是梅庄的人吗?”女子迟疑的问道:“你是那个人?”
梅尧勋目光飘向青山之外,女子猛然跪下说道:“剑婢青柠见过新主子。”
梅尧勋微微有些讶异的看着青柠:“如何这么说?”
“主子离开的那天说过,若是有人执着他的令牌而来,便是青柠的主子,只是主子说兴许他离开不久,您就会来,却不想一等便是多年。”
猛然想起,那天他坐在梅花树下含笑看着他,鲜血染红他白色的长袍,他远远的看着他,告诉他,他有一个如妹妹一般的亲人,希望他能帮他照顾,他不想她和他一般,困在一方小天地。
心颤抖的疼,他扶起青柠,温暖一笑:“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海阔天空吧。”
“是!”青柠朗然笑道。
“对了,既然你和他一起在这,我心中有个疑问不知能否一解。”
青柠笑道:“主子请说。”
“和他在一起的她,他口中的姑姑是什么样的人?”
“姑姑么?”似乎一谈起姑姑,青柠就十分开心,她笑盈盈的说道:“姑姑是世界上最安详善良的女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甚至是一块石头,姑姑都费尽了心思,姑姑说她这么做,她心爱的人就会开心,姑姑开心,主子也会开心,我们都会开心。”
姑姑心爱的人,是萧伯父吗?
“我没有见过姑姑说的那个人,每隔几个月那个人会来一次,那几天就是姑姑最开心的日子,主子也会很开心,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姑姑和主子吵起来了,主子一气之下就走了,姑姑不开心了,这里就没怎么打理了。”
“他那样平和的人也会生气?倒是很难想象。”梅尧勋喃呢道,记忆中那个男子从来没有生过气,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却原来他也是有脾性的,并非那泥塑的人儿。
“主子,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吧。”青柠开心的提议道。
梅尧勋微微一笑,随着青柠过去,那屋子就在一片绿色中间,屋子绕溪而建,清幽宁静,一圈栅栏将整个小屋围起来,天地开阔之中,唯有这一方小屋,有着隐世怡然之乐。
走近屋中,窗台边有一幅画了一半的男子画像,画像画了一半,初见轮廓而已,而宣纸怡然泛黄,看似有着许久的岁月了。
顺着梅尧勋的眼光看过去,青柠笑道:“那画是姑姑花的,姑姑画了一半怎么也画不下去,一出门就是许久,再回来似乎失了心情,那画就一直放在那里,我每日打扫,它还是泛了黄,我只是想说,这画如果在,兴许姑姑某天还会回来的。”
梅尧勋走近画像,那男子的轮廓凛然,虽然看不清面容却有着虎威之气,那寥寥几笔仿佛浸透所有的爱慕而成。
当年萧伯父驰骋江湖之时也曾威名震震,可惜那时他不喜出门,又年幼,不能瞻仰其风。
放下画卷,梅尧勋在青柠的引导下,慢慢的,随着心,走向他早该走向的那个人。
夜深人静,风摇影动,一个黑影悄然来到萧颜窗前,薄如蝉翼的匕首轻轻撬开窗户,黑影翻身而入,来到床前,薄丝蚕被在月色中隐约可见其隆起。黑衣人掏出明晃晃的匕首,瞄准刺下去,却落了个空。这时,手腕被人一脚踢中,剧烈的疼痛震落他的匕首,还未来得及反应,面上的黑色面罩被人摘下,同时屋中烛火骤然亮了起来。
萧颜坐在床边目光淡淡的看着抓着受伤右手手腕的冷鹰,问道:“如何是你?”
冷鹰冷笑一声说道:“你武功确实如传闻一般高,难怪,难怪……”
“我问的是,如何是你。”萧颜指尖弹动,一根银线缠绕上冷鹰的脖子,勾出一道血丝:“我再问一次,如何是你。”
冷鹰冷哼一声说道:“要杀就杀,我冷鹰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看不惯你那妖精的样子,明明主子不是你哥,你却一个劲儿的黏着别人,不知廉耻!”萧颜眉毛微挑,手中用力,冷鹰的脸涨得通红,她笑道:“若是没有所侍,你敢在明日的命令下如此嚣张?”
“今日,你一定会死!”冷鹰突然斩断银丝,大步跨出门外。
紧随其后,推门而出的瞬间,无数箭矢铺天盖地而来,萧颜急忙关上房门,冷鹰抹了抹脖子上的鲜血,冷笑道:“老实跟你说罢,今天宫主与人决战,不会这么早回来,百花宫天罗地网等着你,他也要你死,所以你一定要死。”
“你倒是可以试试!”随着屋内一声冷喝,一阵强大的内力从屋内喷涌而出,迎面而来的箭矢从萧颜面前散开,尚未回神,一根银枪一样粗大的重箭被三五个大汉从四面齐齐射了过来,这样重的箭,即便内力再深厚也是不能震开的。
辗转身形躲过那凌厉之势,她半跪在地上,面上红纱飘然而落,她的手伸出刚要捡起面纱,银枪再来,她只能挥手用内力关上房门。
“一直戴着面纱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冷鹰抢过身边下人的箭矢,强注内力于箭上,瞄准萧颜背对的门,她纵然内力不及她,这一箭开门也是足够了。
当紧绷的弦松弛下来,一只大手接过冷鹰射出的长箭,大喝道:“放肆!还不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