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溪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是胆寒,还是畏缩,又或者是恐惧。
还记得那次唯一和自己交际的红袖,橙色纱杉,媚入骨色,一颦一笑妖艳入骨,完全就是一个人见人沉醉的人间妖物。
而此时,穿着一件已经被割得破烂的黑色夜行衣,衣服的裂痕中还隐约看得见伤口,伤口泛紫,应是有毒。平时乌黑亮丽的头发此时枯黄凌乱,宛如一堆干枯已久的稻草胡乱掺杂在了一起。原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此时也是干扁成人干状。混乱不堪的头发中隐约看见嘴角惨白带着毫无生气的血迹,干裂的轻轻闭着。
“这。。。。。。”司溪不禁用手捂着嘴,“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虽说红袖有陷害她的嫌疑,可是,这么折磨一个女孩子,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红袖也就二十岁左右,在司溪的年代,这都还只是一个类似学姐的人,就这样狼狈不堪的被绑在这里,毫无生气,毫无人样的。。。。。。
“残忍?”千代屹微微一笑道。“不这么对她,你以为有人控制得住她吗?”
“红袖很厉害吗?”司溪问道。
“内家功为千金蜕,又名脱骨功,可使人蜕骨换身,可变换身形大小,乃至面容,甚至可以从任何束缚中悄然脱身,是逃脱功夫里至佳的上品。”千代屹看着双手被铁链束缚住,整个人无力地跪在地上的红袖说道,“若不是用散功散,还有乌金铁链,根本束缚不住这只油老鼠,你说我说的对吗?红袖。。。。。。公子?”
公子?司溪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它们在脑海里转里一圈,然后像闪电一样划过司溪的脑电波,直接让她卡壳了。
“镇南王爷果然厉害,”此时,这个“红袖”渐渐抬起了头,声音不是司溪印象中那般带着致命的妖媚,而是好似吃了过多咸涩的东西后的小男生,声音虽细软但干净利落,沙哑清明,“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你真的是红袖?”司溪不禁想要问道,这对她来说太新奇了,明明。。。。。。明明红袖是那么美丽的女人,还像一般女子一样挽过自己。而且奴儿也说过,她是上一任头牌,怎么现在。。。。。。
“。。。。。。”“红袖”盯着地面上的一点亦然不动。
站在“红袖”身边的追风眉头一皱,一脚踢了过去,说:“赶紧回答烟纱姑娘的问题。”
“呃。。。。。。”“红袖”被狠踢了一脚,抬头有些隐忍的看着追风,可在追风肃杀的眼神下还是屈服下来,一口浊气吐出,气息微微不稳的说道,“我是红袖,亦是红袖。。。。。。”
“啊?”司溪被他绕晕了,不明所以,“你是红袖姑娘吗?”
”红袖“抬起头来看着她说:“烟纱你不可能不认识我的,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完这句他笑了一下,都低下头说,“不过你失忆了,不记得我是应该的,烟纱。”
司溪蹙了蹙眉,怎么他们叫自己的时候都喜欢把“纱”字念成第四声?
千代屹看她问半天没问到点子上,便自己开口说道:“鸿修,本王问你,为何要陷害烟纱?”
鸿修低着头,不回答。
追风不多说又直接一抬脚踢了过去,这下踢得有点厉害,鸿修的手被束着的乌金铁链紧紧箍着,这种会随着身体变化大小的链子还密密麻麻制作成细细的倒钩。追风这么一踢,一个惯性的力道,使得乌金铁链上的倒钩又进一步刺进皮肤里,深深的刺痛使得鸿修的眼里多了一分痛苦之色,可他还是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也算有些骨气,”千代屹说道,“没在风月场上将你的骨头磨干净,娑纺十二还真是堕落。”
鸿修依旧低着头,不打算说话了。
“鸿修,别怪本王提醒你,”千代屹说,“你如今已经是那个人的弃子,若你依旧嘴硬你大可知道你的下场。”
“你。。。。。。”鸿修虽有逃脱功一等的千金蜕,可在散功散和乌金铁链下,就是无用功!他啐了一口唾沫说,“镇南王爷向来光明磊落,在下不曾知道,王爷也是如此严刑逼供之人。”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也是累人得很啊,”千代屹负手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们的目的,本王要你现在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别人听清楚。。。。。。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鸿修原本苍白无力的眼睛顿时红成一片。司溪看的心里都有些不舍了,唉,好一个骨气男儿,虽说司溪脑子里还是这个男子与娑纺十二里那位妖娆的红袖姑娘重叠在了一起。
“一心求死可不是什么暗客所为,”千代屹说,“别想着用什么装出来的风骨来企图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
“本王耐心也是有限的。”千代屹严肃道,“你此次利用蜕骨进入牢狱杀死伊玛,再将她投掷娑纺十二井内,虽说手法不高明,但也确实成功陷害给了烟纱。再者,你也知道,任务失败被抓后,你要背负的就是危害两国邦交的重罪,可不是简简单单发配边疆了。”
鸿修不禁低下了头,不行,他的伪装在镇南王面前都是废物,镇南王号称天下第一慧眼并不是鼓吹出来的,自己他交手不过两日就直接败在了他的手下。千金蜕本就是一门不外传的功夫,从第一次流传出江湖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可镇南王却制出了完全克制住千金蜕的散功散和乌金铁链,反应之敏捷,动作之神速,完全超乎了当时主人的预料。
况且,此次抓捕他的时候,千代屹的手下甚至一眼就认出他在人群中的伪装,无论他蜕几次,总是会马上找到他。
鸿修抬头看了一眼千代屹,心中的恐惧慢慢延伸,也许这就是他对强者天生的惧怕,即便是他遇见他主人十二风刹的时候都没有的感觉。
十二风刹杀人如麻,剑出必有血光,可他依旧能够顺利逃脱,可眼前的这个王爷,在百姓面前光明磊落,在皇子面前有时刻意使坏,可他明白,即便杀人不眨眼如主子,可以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外界传闻的温润冷王恐怖!
“其实我。。。。。。”鸿修愣愣的准备开口,可就在这时,千代屹打断了他,说:“好了不用说了,追风。”
“是,主上。”追风拱手听命,千代屹拉着司溪走出密室,而身后传来一阵惨叫,撕心裂肺,痛苦不已。
“千代屹,”司溪微微有些心慌的转头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千代屹,心里头总有些不舒服,“你不是。。。。。。”
“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千代屹说道,“你的案子总有人要来顶锅,真正的凶手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你不用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