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敲门声,一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上面放着瓶瓶罐罐的针水,洛晨警惕的往后缩了缩,僵直着身体,不安的看着啊榆。
“没事的,不过是打针,一下子就好,就痛那么一会会的”啊榆细声的哄着洛晨,把他当成了孩子。
“啊榆,可…可真的很痛的,可不可以不打针?”将手放进被窝里,紧紧的握着,语气有些哽咽。
啊榆有些想不到,洛晨对打针不仅仅是抗拒,更多的是恐惧,闪烁着目光,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安慰着“不可以,你生病了,就要打针吃药”。
“啊榆,你蒙着我的眼睛,我不要看”拉着啊榆的手,放在眼前,又扳开食指和中指,可怜兮兮的“护士姐姐,你要轻轻的”。
护士看着洛晨,忍俊不禁,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好,轻轻的”。
轻轻的拉出他的手,交给护士,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握着洛晨的手,轻轻的说“若是觉着很痛,就抓紧我的手”。
就像针尖刺破皮肤时,那一刻的痛楚,就如洛晨握着啊榆的手,越发收缩紧痛,要捏碎啊榆的手一般,如同洛晨的脸,苍白的死寂,没有一丝血色,啊榆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的闷声,那一瞬间,啊榆好像体会到了洛晨倒下的那一刻,那么疼……。
这样的痛,二人同感深受,即使那只是几秒的事。
握着的手,松开了,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背在身后,忍不住揉了揉,真的很痛,对着洛晨浅笑,故做轻松“打好了,是不是不痛”。
洛晨瞅着啊榆,点了点头,却叹了口气,拉着啊榆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揉了揉被自己抓得泛白还未恢复的手,吹了吹,很温柔“啊榆,是不是很疼,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害怕,胆战心惊,那么愧疚,连面对的目光都不敢,捧着,小心翼翼的,可对着洛晨,却不敢说。
她把不安,愧疚,害怕……都藏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
莫名的,鼻子发酸,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不住。抱着洛晨“对不起,对……不起,洛晨,我……不是故意的……”。
终究,在坚固的心墙,阳光都会温暖。
轻轻的拍着啊榆背,这是他带领她回她家的啊榆,初见时那眉目清澈又胆小畏畏缩缩的啊榆,倔强着,不闹不哭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以卑微的姿态生活着,却对所有人,都难以展开心扉。
那么心疼,现在,终于有了个名目,将她,放在身边了。
第二天,依旧是要打针的,情况不比前天好,倔强着,还是不肯打针,还是昨天的护士,在一旁准备着打针的事,却还不忘调侃洛晨“怎么,还怕打针呢!今天还要握着你姐姐的手吗?”
洛晨不乐,扳着脸“她才不是我姐了,我都比她大”。
啊榆在一旁偷笑,将他的手拿出“好了,你该打针了”。
“啊榆,能不能不打针啊”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啊榆有些难受,这些罪,他本可以不用受的,拿着他的手,轻轻的吹了吹,举止那么亲密,却不显得突兀,变得理所当然“乖,你说的,吹一吹,就不疼了的”。
好似一切亲密的举动,都有了理由,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戒也戒不掉。
“呦!变得这么机灵,说,跟谁学的?”某人扬高下巴,得瑟,像老佛爷,不,是像太监总管一样翘起兰花指,啊榆顺势将他的手放在自个手中,像个丫鬟,恭身。
“自是跟您学的”,眨着明目,很俏皮的模样,变相的夸着洛晨,原来啊榆,也有着另一面。
洛晨含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握着的手,没有抓紧,咬着嘴唇,却挡不住笑意,相视而笑,握着的手,暖暖的,发烫。
一旁的护士,看着二人像小孩跟玩过家家一样,可都那么认真。若换了平时,啊榆见了这副情景,也定会觉着幼稚,只是现在换了身份,啊榆成了这情景中的主人公,倒也没觉着怎样?护士在一旁笑不拢嘴,忽的,起了坏心思“呀!笑得太高兴,打偏了”。
那话的意思是,要重新打过?
某人恼了“你说什么?”
某人火了“再说一遍”。
两道目光扫过,赤裸裸的威胁。
悠哉着,丝毫不受那两道目光的威胁,很无辜的“打偏了,不过正好打中了血管”。
吓!这护士也忒调皮了。
护士走出病房,爆笑,震耳欲聋。
洛晨和啊榆满头黑线……。
投诉,必须得投诉。
这事,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夜的工作中,想起,啊榆总是忍不住偷笑。
住了三天,终于是要出院了,医生是很不情愿,被气得,脸都绿了。某人甚是开心,眉梢上满满的都是笑意,嚷嚷着“啊榆,啊榆,终于不用打针了”
啊榆被感染,不自觉的弯了眉眼,空气都是甜甜的,格外的清新,转念,却压低了嘴角,皱眉,溢满了忧心“我们出来都四天了,家里人都不知着急成什么样了,回去是该被骂了”。
“管他的,要骂就骂呗!”洛晨不在乎,啊榆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没法做到像他这般洒脱。
出院结账一算,预交的压金还多出三百块钱,啊榆细细的收好发票,作为日后还钱的依据。
洛晨拿过剩余的三百块钱,一脸的痛恨,嗔嗔哀悼“啊榆啊!这才是真正的资本主义家,你家少爷我出手都没那么阔绰”,停顿,换了一副面孔,很开心的,凑到啊榆跟前“不如,我们拿着这钱,去玩吧”。
啊榆背着包往门外走去,洛晨很上,“还是不要了,这钱啊!留着我们买车票用”。
啊榆没钱,连来时的车费,都是偷偷的向敏敏借的,这笔医药费,对于啊榆来说,是笔巨款,看来得慢慢的,开始攒钱了。
下意识的,啊榆,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了下来,倔强着,不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