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安犹豫了一会儿后笑答:“自然是愿意的。”说完,两人便并肩前行了,一路上走着的时候,行人总是投来奇怪的眼神,仿佛她们两人一块儿行走着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也当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烟悦楼女子,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此刻琉璃将凉安带进了茶楼,并且让店小二准备一间厢房给二人。两人上了楼之后凉安边说:“有话就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琉璃怕秦芳一会儿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伸手伤了凉安,便转身朝她使了个眼色后才同凉安面对面儿地坐了下来,
待到秦芳退出房外后琉璃方才说道:“我也想着开门见山,不绕圈子,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葛家生意尝尝莫名其妙地成了我沈府的生意,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真没想到沈琉璃这一针见血地就道破了其中的原委。凉安盯着琉璃的眼睛看,这渗人的眼神直撞进琉璃的眼底,而琉璃并没有畏惧,反倒是接住了她的眼神。
从琉璃的眼中瞧不出一点儿脆弱,凉安也觉察到她的有所不同,于是淡淡言笑:“沈小姐当真是聪明人,一眼就识破了我的小把戏。”
面对凉安嬉笑地自嘲,琉璃竟是猜不透她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既已承认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便简单多了,琉璃说:“你这小把戏在我眼中虽然幼稚却也高明,我倒是有几分佩服你。只是我不明白你对葛家所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凉安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淡淡地笑言:“你当真想知道?”见琉璃点了头之后,她便娓娓道来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你离开之后琼歌就成日在房中喝酒,房门都是反锁的,不准任何人进去,每日也只有琛凡跑进跑出的给琼歌端茶送水,但琼歌也极少会吃。琼歌为了你烂醉如泥,甚至不来我房里看看我,因此我很生气也闹了脾气,可夫人却同我说,谁也不欠我的!”
“是不是欠我的,他们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儿子刚生下来才哭了几声就没气了,我连名字都还没想好他就走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葛夫人却无情地下了命令将我驱赶出葛家!”
“我深知我的身份地位不能做葛家的儿媳妇,并且当时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没办法同他们葛家说什么道理,就抱着我可怜的儿子从葛家走了出去。”
凉安端起方才倒好的茶水小酌了一口,随后凑到了琉璃的耳旁轻轻地说:“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琉璃皱起了眉头,她用余光可以瞧见凉安脸上那狰狞地笑容,叫人背后发凉。琉璃握紧了拳头仿佛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低声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没有出现的时候琼歌对我是万般疼爱百依百顺,然而你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介入了我与琼歌之间,你横刀夺爱,而我却只能每日眼巴巴地看着外头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看向远方的葛家商铺,想象着你们每日都过着潇洒快活的日子。”
“沈琉璃,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凉安的魔爪突然就擒住了琉璃的脖子使琉璃喘不过气儿来,可琉璃也没有挣扎,任由凉安掐着自己的脖子且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凉安已经丧心病狂了,低吼着:“沈琉璃,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可在凉安看来,琉璃睁大了的眼睛仿佛是在告诉她,“凉安,你给我记住我现在的这幅样子,若我死在你的手中,必定会以这幅样子回来找你!”
凉安受了惊吓,匆忙松开了琉璃往后大退,琉璃坐在凳子上大喘气儿又咳嗽了几声后起身朝凉安走去,她说:“你早就对我起了杀心,从前我被绑架一事就是你干的。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凉安看着琉璃的表情很是惊恐,仿佛琉璃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琉璃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报复葛家,又因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想要借着这么个法子让葛家同沈府结下梁子,让葛家人恨我沈琉璃,然后你优哉游哉地喝着茶看着这出自己亲手编起来的戏是吗?”
“呵,我告诉你凉安,你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你给我听着,你是个可怜的女人,可同时你也是一个可恨的女人!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琉璃瞪着凉安说,随后甩袖离去。秦芳在门外一瞧见琉璃从里头出来了就赶紧问:“大小姐,怎么样了?”
琉璃说:“都清楚了,被我一针见血给戳穿阴谋之后就很难再装下去了,她承认她是故意的了。”
秦芳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回府!”
此刻葛夫人已经回到家中并且坐在自个儿房里了,她愁容满面,丹娘在一旁是替她着急,说道:“夫人!您就别再想那件事儿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
夫人却生气地拍了桌子,说:“她沈琉璃算个什么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档案与我那样说话!没大没小,没有家教!倘若在我葛家,我定拿着家法教训她!”
丹娘在一旁说道:“夫人,咱们犯不着与她怄气!她那些小伎俩可不都让夫人您给瞧出来了吗?夫人您啊得注意自个儿的身体,老爷卧病在床,这家里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可都掌握在您的手上,您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
听了丹娘所说的话之后夫人缓了口气,刚要伸手去给自己倒茶,便见丹娘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且说:“夫人,请用茶。”
夫人在品尝了这浓浓的茶香味儿后舒了口气儿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必与一个黄毛丫头斤斤计较,丢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所言极是。”丹娘附和道。
此刻门外传来叩门声,丹娘即刻走上前去询问来者何人,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三姨太想见夫人。”闻得三姨太来了,丹娘便转头看向了夫人,夫人朝她点了点头之后她便将门打开了。
三姨太进了房后便走到了夫人的面前,她朝夫人微微地侧了侧身子之后便闻得夫人开口说:“老三啊,坐吧,也不知你来我这儿是所谓何事儿啊?”
三姨太接过丹娘递上的茶水后将杯盏放置一侧,后朝着夫人微微一笑,言:“姐姐,妹妹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儿要同姐姐商量。”
“哦?什么事儿?莫非是琼柔出事儿了?”夫人问道。
三姨太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是琼柔的事儿……是琉璃,沈琉璃。”
方才夫人还在因为沈琉璃生着气,这才刚被丹娘劝说下来又听三姨太提起这个人,当真是阴魂不散!“不论你想要告诉我什么,我都不想听。关于那个贱人的一切我都不想听到。”
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夫人就说不想听,如此怎行!事关一个人的名誉,三姨太仍然是将话说出了口:“姐姐先不要着急,先听妹妹将话说完了可好?”
夫人斜着眼睛看向了三姨太,似是很不屑地模样,而三姨太却柔声说着:
“沈琉璃做过咱们葛家的儿媳妇,其品行如何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至今大伙儿都不觉得那些事情是她沈琉璃所为。琉璃这孩子心肠好,那****来葛家后我有同她说过几句话,这孩子也不知道一切事情是何人所为,瞧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亦或是在撒谎。”
夫人 却说:“在我眼里沈琉璃就是一个心机叵测的女人,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样子。今早我在沈府是亲眼见她没大没小的同我相对,完全不是从前的沈琉璃!老三啊,你就不必再为她说好话了,也千万不要被此人蒙蔽了双眼啊!“
三姨太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这几****有仔细地想过琉璃和凉安离开葛家时的样子,不知姐姐可还记得?”
“我记得那些做什么。”夫人别过头去。
三姨太继续说道:“那日琉璃离开各家时,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的,而凉安离开葛家的时候却是留下了狠话的。”
凉安当日说:“从今日起,我凉安和你葛琼歌就此恩断义绝。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可咱们的儿子没有福气做葛家的孙子,我也不怪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还说:“但是葛家,葛家不同。葛家欠我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袋的钱。葛家是怎么对待我,怎么对待我可怜的儿子的,我凉安在今后一定会一块儿讨回来,还我和我儿子一个公道,我一定会让葛家夫人跪在我的跟前求我原谅她。”
三姨太将凉安当日所说的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夫人,夫人听了三姨太所说的话后突然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听她如此说来也不无道理,难道不是沈琉璃而是凉安?
“当然,在事情还未找到证据的时候咱们也不好妄下定论,但只这一点即能说明,这件事情可能不是琉璃所为。”
三姨太一直为琉璃言说着。其一,因她当真是觉得琉璃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和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其二,因琉璃从前帮过葛家,而一个人绝不会无私奉献后又处心积虑地毁掉这一切。
夫人也因此陷入了沉思。
葛家商铺。
琼歌坐在屋子里算着帐却突然闻得外头有人在说:“听说了吗?咱们原先的少夫人抢了葛家的生意做!”
“不能把?少夫人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就是,她早前这么帮助葛家,怎么会反过来害葛家呢?一定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