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皱着眉头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她看着凉安,凉安分明是故意的!可周围的人却不这么想,夫人立马击桌而起,说:“方才还说怕被折煞,这回怎么就不说了!”
这件事情琉璃也不是故意的,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凉安会将茶水故意打翻在自己的身上。倘若只有夫人这么说自己就算了,可为什么琼歌也要说自己呢!
琼歌匆忙上前去扶起凉安,叱责着琉璃:“你也知道她是孕妇,不就是将茶水打翻在你的身上吗,擦干就是了,怎么能让一个孕妇这样跪在地上长跪不起呢!我知道你容不下凉安,可你也得为凉安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琼歌将凉安扶起,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不适,可琉璃委屈,她分明什么都没做也什么,也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要这样指责自己!
琉璃瞪着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连秦芳站在旁边都觉得冤枉。
仪式成了之后,琼歌就扶着凉安回他们的房里去了,琉璃曾追上去轻唤一声“琼歌”,可琼歌却不搭理她。这人当真能够变得这般快吗?
葛家给大少爷葛琼歌纳妾一事很快就被全珠城的人知道了。这事儿传到了冯府,沈父得知这件消息后气得不行,韶华说要去葛家讨个说法,沈父却又拼命地拦着他,沈父说:“既然琉璃都没有说什么,咱们就不要去葛家了,以免琉璃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日夜里琉璃坐在房里,透过窗能够看见对面的房里灯火明亮,两个身影来回晃动着。琉璃的眼中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秦芳不干了,气哄哄地上去把开着的窗户“啪”的一下给关了,后没好气的说:“我当初就说你回葛家来没什么好日子过,现在好了吧,看着他葛琼歌和那个贱女人双宿双飞!”
琉璃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来,秦芳看着她落泪,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就递着手帕走上前去。琉璃不敢相信,昨日还着急地找自己,并且抱住自己说对不起,为什么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昔日所承诺的话都还算数吗?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房门外响起了一阵叩门声,秦芳前去将门打开,一见是琼歌,就“哐”的一声将门关上。琼歌在房外拍门的声音随即响起,他喊着:“琉璃,你快开门……”
琉璃恨恨地看向了房门,她擦干了泪水,背过身去。
琼歌仍是不断地敲门,凉安则是站在窗户旁冷冷地看着他。琉璃坐在房中实在是闲琼歌烦了,就起身去将门打开,怒视着他,说:“今晚你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要来烦我!”
“琉璃,不要闹脾气!”琼歌上前拉住琉璃的手说着,琉璃甩开他就往房里走,边走边说:“你还来干什么?”
“我知道,今天我那样对你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你要理解我,凉安她是孕妇,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
琉璃背对着琼歌冷笑着说:“呵,你总还觉得是我故意让凉安跪下,是我对她那杯洒掉的茶水怀恨在心?”
“那她为什么……”琼歌仍是不相信琉璃,还要是要这么说。琉璃不想隐忍这个委屈,猛然转身盯着琼歌沉声说:“没有人要她一个孕妇下跪,我沈琉璃也不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不过是一杯茶水,我为什么要让她给我下跪!她给我下跪我还怕我自己折寿呢!”
“葛琼歌,你若是打心底就不相信我,你大可以不要来找我,我就当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一缕青烟。时下大雪,我就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要在拿这件事情来冤枉我,同我说那些不存在的道理!”
早已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就是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她指着门口,说:“现在,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琼歌没能说上话,见她下了“逐客令”,也就识趣儿地甩袖离开了。离开前还曾小声地说了琉璃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即便心中筑起再高的城墙,也无法抵挡爱人的不信任。这城墙已经坍塌了。
琉璃崩溃般地扑在床上哭了起来,秦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说待到琉璃把心中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了自然就好了。果然,哭着的琉璃哭累了,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琼歌早就回了凉安的房里,但他并没有与凉安同床,一是凉安现在怀着身孕,睡在一张床上怕是会挤到她与孩子;二是他实在是不想跟她睡一张床。
就凉安怀孕一事,他与琉璃之间就发生了种种事情。他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凉安走上前来关心道:“在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下,当心着凉啊。”
琼歌看了凉安一眼,凝眉说道:“你怀有身孕,不宜晚睡,去歇着吧。我晚上睡书房。”
凉安见劝不动琼歌,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床上躺着了。
琼歌趴在书桌上看着微晃的烛火,脸上露出了愁容,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琛凡站在一旁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琼歌就问:“你叹什么气?”
琛凡答:“唉,因为大少爷你,秦芳现在都跟我闹脾气。”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我又没把秦芳给怎么了。”琼歌说。
“就是因为你护着安姨娘,这才使得少夫人的心情不好,少夫人的心情一不好,秦芳的脾气就来了。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秦芳那性子可烈了,她见不得少夫人受一点儿的委屈,每次她没地儿撒气就来找我,冲我撒气,我完全就成了一个出气筒了!我可冤枉了!”
“少爷你说,我能不怪你吗!”
琛凡用埋怨的语气说完了这些话,琼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不做任何回答。看着被布置成新房模样的房间,琼歌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添了堵。
突然,他转头去看琛凡,并且问他:“你刚刚说因为我护着凉安,所以才使琉璃的心情不好?”
“是啊。”琛凡打着哈欠说。
琼歌伸手拧了琛凡手背上的肉,这可叫琛凡疼的一下子就清醒了,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琼歌说:“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琛凡无奈地看着琼歌,眼中没有任何光彩。他大胆地伸出手去用手背碰了碰琼歌的额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没发烧啊……”
琼歌一把拍掉他的手,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赶紧跟我说清楚!”
琛凡说:“少爷,我该说你傻呢,还是蠢呢?今日安姨娘给少夫人奉茶的时候,分明就是故意将茶水倒在少夫人的身上的,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看不出来!”
琼歌蹙眉。“看来是真没看出来……”
“安姨娘销声匿迹七个月,这七个月里愣是没有来见你,而是在七个月后突然出现在葛家,且做了你的二房,这不是很奇怪吗?今日安姨娘给老爷夫人还有三姨太奉茶的时候都是好好儿的,到了咱们少夫人那儿怎么就把茶水打翻了呢?”
“世人都说大少爷你聪明,可我现在看着你可是蠢得可怜了。我原以为你是知道安姨娘是故意的,但就是想要气气少夫人,叫少夫人吃吃你的醋,我可真没想到,少爷你是真的傻啊!”
“我今日和秦芳一块儿站在少夫人的身后,安姨娘所做的一切动作可都是被我们瞧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杯茶分明就是安姨娘故意打翻在少夫人身上的,后来也是自己跪下去的。整件事情都是安姨娘自导自演,而少爷你却护着安姨娘责备了少夫人!”
听完琛凡所说的这些话,琼歌这才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琛凡无奈地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啊……”
琼歌突然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却又转身犀利地看着琛凡,说:“你小子晚上一共说了我三次傻,两次蠢。你给我记着。”说完,他便开了门往琉璃的房间去了。
琼歌正要伸手轻叩房门的时候却突然见房门打开来,秦芳从屋里走了出来可被琼歌吓了一跳,见他要敲门的样子,秦芳赶紧出来把门关上,说:“少夫人已经睡下了,少爷还是会去吧。”
琼歌说:“不打紧,我就去里面看着她睡。”说完就推门进去了,秦芳想要拦阻却被琛凡拉住了手臂,琛凡朝她又是努嘴又是摇头的,这才使得秦芳稍稍地明白了琛凡的意思。
夜深人静的时候,房里点着一盏蜡烛,琼歌坐在琉璃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睡着的样子真好看,美丽的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只是不知怎的,她的没有微微地皱了皱,随后从眼角落下了泪来。琼歌先是一愣,随后伸出手去轻轻地拭去她滑落的泪水,且轻轻地说:“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在梦中也伤心地落泪。”
翌日一早,琉璃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琼歌的面孔。琉璃没有立马起床来,也没有去叫醒他,只是侧着身子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