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躺进了被子里。
琼歌坐在床沿上只觉得尴尬,无奈只叹了口气后便要躺下,就在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琼歌便问是何人,琉璃也匆匆忙忙坐了起来。直到听见秦芳的声音——
秦芳进房来便与琉璃耳语几句,虽然说得极是小声,可琼歌就站在琉璃的身边,多多少少也是有听到的。于是琼歌就问:“这二姨娘大晚上的乔装成男人的样子是要去做什么?”
琉璃紧锁了眉头说:“今儿琼易下井寻人的时候我便觉得二姨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了,更是觉得二姨娘本身就有点儿问题,便叫秦芳私底下盯着她,果然有所行动。”
“二姨娘有什么问题?”琼歌又问。
琉璃说:“二姨娘是琼易的亲娘,照道理说,不论如何都不会将矛头指向他娘才对,可是铃儿失踪了,琼易为何在第一时间就指证二姨娘是杀人凶手呢?倘若二姨娘是清白的,那为何琼易将铃儿的玉佩拿到二姨娘眼前的时候二姨娘是那样的紧张呢?”
说完这些话后,琉璃顿了顿,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扣着的杯盏,说:“我怀疑铃儿的事儿与二姨娘定有牵连……”
二姨太离开葛家后孤身一人前去了城北郊外的一间茅草屋里。房里烛火微晃,有三个粗汉围在烛火旁拿着铜板丁零当啷地做这些什么,突然二姨太推门进来,三个粗汉立马朝门口望去,“原来是二姨太。”
二姨太伸手捂着鼻子一边儿甩着另一只手一边儿说:“这房里什么味道这般浓重!”
其中一个粗汉不以为然地指着地上说:“这姑娘的尸体都腐烂了,能不臭吗?不过也还好,我们兄弟三人子啊这屋子里呆了一夜,倒是有些习惯了,二姨太您这才刚来,难免会觉得恶心。”
二姨太斜着眼睛嫌弃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具铃儿的尸体,不耐烦地对三兄弟说:“不必再留着了,搬出去,丢到外头的河水里!”
二姨太原是想要将铃儿的尸体埋到地里去的,只是后来又顾虑到有些麻烦,不如直接丢进河里去由着河水将其冲到下游去,一切可就全都妥当了。
三兄弟按照二姨太说的照办了,铃儿那腐烂发臭的尸体被三人跑进了川流不息的小河之中,很快便在黑夜中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琼歌早起前去叫琼易一块儿同行去商铺,却在推开琼易房间的时候,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酒瓶子,琼易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琼歌锁着眉头走上前去蹲下了身子,一把抓起了琼易的衣襟,说:“不就是没了一个女人嘛,你至于如此吗?赶紧起来,商铺里的事儿还得你跟我一块儿办呢。”
琼易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大哥,你是去过吗?最相爱的人突然在你的生命里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琼易将视线移至了房梁上,仿佛铃儿就在那儿看着他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得放得下。赶紧地。”琼歌松开琼易的衣襟后起来就要往外走去,穷乙炔躺在地上淡淡地说:“我从没有先过她会离开,她不求名不求利,只求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个妾,亦或是一个名份都没有……”
“我却弄丢了她。”
琼歌的眸子微黯,他迈出了琼易的房间后正巧撞见了琉璃,她说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琼歌就说“我陪你去”。之后便与琉璃并肩前行,秦芳与琛凡也是看了彼此一眼后微微一笑,后紧紧地跟随在两个人的身后朝老爷的房间潜行着。
老爷房里夫里端坐在座位上,而老爷则是站在书柜前挑选着什么,见到琉璃和琼歌来了于是和蔼地笑起,说:“呀,琼歌和琉璃来了啊!”
琉璃见了老爷是微笑着点头,见着夫人的时候却是有些胆怯的。琼歌轻轻地握住了琉璃的手朝她投去一个眼神想要使她因此心安。
夫人对琉璃似乎是极其地不待见,这使得琉璃因此觉得有些害怕,生怕一会儿夫人又突然喊住自己随她去哪里走走。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有惊无险地同琼歌一块儿给二老请了个早安。走出房间的时候,琉璃明显地舒了一口气,琼歌回头看她,便瞧见她满额头的汗珠,于是就伸手替她擦去,微笑着说:“方才是被吓到了吧。”
琉璃看着他只愣愣地点头,琼歌牵起了她的手说:“只要你呆在我的身边,我就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去伤害你,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暖心中带了些霸道,这样的琼歌从前当真是从未见到过,仿佛在不知不觉间,从前认识的那个葛琼歌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温柔体贴,懂得怜香惜玉了,明白用真心待人了。可是这样的话当真能信吗?
都说男人十句话里头有九句半都是假的,剩下的那半句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琉璃也是将信将疑地朝他点了点头。
琼歌正要牵着琉璃往大门儿走去时,琉璃却是顿了顿,说:“琼歌,我身体还有些不适,怕是不能陪着你去商铺了。”
这方才还让琉璃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呢,这会儿就要分离了?不行,倘若琉璃留在家中母亲又要找她什么麻烦呢?不成不成!
“跟着去吧,在商铺里照样可以好好休息,今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商铺的房间里好生歇着。走吧。”琼歌拉起了琉璃的手便往外去了。
几个人迈出葛家大门的时候,夫人就站在大堂的门槛儿上看着他们。她盯着琉璃的背影沉眸,丹娘在一旁便问夫人在想些什么,夫人只回答:“我竟是想不透琼歌究竟是何时改变的主意。他原先不是很讨厌琉璃,闹着要休妻来着吗?”
丹娘只是在一旁站着笑笑,毕竟他只是家里的一个下人。
琼柔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浮现了好看的笑容,糖心帮她系上发带后又将那支簪子给她插上。“小姐今儿个又是去见周阑廷吗?”
琼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眼人一看便知了。正当她起身来说要走的时候,房门却突然从外推了进来,只见三姨太从房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琼柔。
糖心立马就低头问了三姨太的好,随后退至了一旁。三姨太上前来站在了琼柔的跟前,“这又是要去哪儿?”
琼柔明白若是告诉娘自己要去哪儿,娘铁定不会给自己出门儿的机会,于是就赔笑着说:“这不是大哥和琉璃都去商铺了吗,今早我起来晚了,本想同他们一块儿去的,可他们先走一步也没有叫我,我就想着自个儿过去嘛。”
琼柔说完就要往外走,却没想到三姨太在她身后冷冷地说:“我是你娘,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娘都知道。好了,今儿你哪儿也不许去,正巧你也都打扮妥当了,就随我一块儿去见一个人。”
三姨太上前拉住了琼柔的手就往外拽,琼柔是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走了。离开葛家之后琼柔就一直在问三姨太这是要去哪儿,可三姨太就是没有说,反而是拉着她一路前行。
站住脚步的时候琼柔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匾额——芸道茶楼。琼柔只觉得这茶楼的名字取的极为好笑,芸道茶楼,芸道,晕倒,该不会在这儿喝了茶的人都会晕倒吧!
三姨太将琼柔带上了茶楼的二楼,最后终于是在一张桌子前面停了下来。眼前站起了一位穿着白衫的翩翩公子,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什么都好,当真是一副精致的面孔,只是娘带自己来是做什么?
琼柔正想问三姨太的时候,只见三姨太微笑着说:“来,琼柔,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家的宋笛江宋公子,快打声招呼。”
琼柔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宋笛江的男子,这世上所有形容男子帅气的词句丢他身上都还不够形容他的。娘这是在为自己安排着找夫婿吗?这公子气质非凡,却始终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琼柔微笑着朝他说道:“宋公子好,小女子是葛家的小女儿葛琼柔。”
“琼柔小姐有礼了,坐吧。”
三姨太咧着嘴高兴地坐下,琼柔却是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反而说:“不必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三姨太哪能让琼柔就这样离去?来都来了,哪有不喝一杯茶就走的道理?“琼柔,你给我回来坐下,多没礼貌!”
琼柔背对着他们使劲儿地努了努嘴,舒了一口气后潇洒转身走到了桌子前坐下,说:“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娘,你将我带到这儿来是不是要给我相个夫婿?”
三姨太看了宋笛江一眼,随后微笑着说:“这孩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来直往,还请宋公子不要见外。”
“呵呵呵,没关系,我就喜欢这样率真的性子。”
“你喜欢归你喜欢,我可不喜欢。”琼柔冲秦笛江微微一笑,在心里这么说着。她朝着那个宋笛江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将目光移至别处,却突然瞧见阑廷正站在那儿锁着眉头看着自己。
琼柔呆坐在凳子上一时之间满脑子一片空白,阑廷却是沉下了眸子,朝她的方向走来。只是他并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找她身后的芸掌柜。
琼柔转过脑袋去看他,只见他同那个芸掌柜说:“芸掌柜,大米我给你送到了。”
三姨太一直觉得奇怪琼柔为什么总是盯着她自己的身后看,于是放下与秦笛江的谈笑凝眉朝着琼柔的目光望去,只瞧见周阑廷正伸手接过芸掌柜给的米钱。
三姨太抿了抿嘴,将手伸入桌子底下轻轻地碰了碰琼柔,琼柔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盯着阑廷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