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芗城西一家小饭馆
“你去”掌柜推搡着唯一还剩的一个小二。
小二颤巍巍地立在那儿,哆哆嗦嗦:“掌柜的,我……”
掌柜看他那一脸怂样,怒火直冒,想给他几掌,又怕这唯一一个小二也赶跑了,那自己这店可就真的开不下去了。他忍着心里那冒着寒气的颤栗,一步步挪到全客栈唯一一张坐着人的桌子前。
“客……客官,小店……粮也不多了,还有一些馒头、小菜和酒水,姑娘……您要点一些么?”掌柜眼角余光观察着对面戴着黑色斗笠,一身黑衣锦袍的男子,对着那浑身冒着寒气的黑衣男子旁边的一名十岁左右鹅黄色衣服的少女说道,声音因为那黑衣男子的诡异而带着讨好和畏缩。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倒是嘻嘻一笑,面若桃花,狭长的凤眸微挑,扫了一眼男子,对掌柜笑道,“掌柜的别介意,我这朋友就这冰块的性子,其实他挺好说话的。”
掌柜的又擦了擦额际的冷汗,心想,这小姑娘说的到轻巧,难道她不知道最近木芗城发生的事么,现在所有人最是忌讳一身黑衣的男人。
“姑……姑娘”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笑容更灿烂了,“得了,掌柜,我也不为难你了,吃的你随便给我们上点,我且问你一事,为何近月木芗城所有百姓提到城主府就吓得转身就跑?”
那掌柜的听了少女说随便上点菜,本才舒了口气,听到城主府,立马就“砰”的一声吓得趴地上了,“姑娘,姑娘,这生意我们不做了,你们走吧,快走。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说着还想转身往客栈后院爬。
“嘭!”
一把长三尺左右,全身透着金属凌冽冰凉之气的黑色长剑砸在掌柜往回爬的身子面前,敲在地上微微震了震,也像敲在了自己心上。
掌柜的腿立马软成一团,爬都不敢了,顺着剑尖慢慢抬头,双眼带着畏惧看向握着剑柄的黑衣男子。
“求求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掌柜转爬为跪,双手扶地,不停地往地上磕着头,除了满嘴的“不知道”就是求饶声。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左手轻轻挑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司墨跟着白衣公子一行人来到这家饭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站一坐一趴,一黑一黄一坨这样三个人,针落地能闻的静寂气氛,空气里还飘散着一股尿骚味……
司墨暗自打量了一下,随着白衣公子落座在靠门口的桌子上,暗自笑了笑这人果真洁癖得称得上他那身白,连落座还得要身边的黑衣侍卫擦了一遍又一遍才肯坐。她又扫了扫那自他们进来后已经坐下的黑衣男子和打量着他们的鹅黄色衣服少女,瞄了瞄神色依然淡然无波的白衣公子,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大着胆子吩咐掌柜,“掌柜的,来十个馒头。”
掌柜听到透着童稚的声音响起,如蒙大赦,赶快一咕溜爬起来往后院跑去,心里还一直感谢那看着脏污不堪如果是平时的他根本不会放进客栈的小乞儿。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噗嗤一笑,人影一闪,就站在了司墨面前,娇俏的声音响起,“小乞儿,一起吃如何?”灿烂的漆黑瞳眸只有趣地盯着司墨,对那即使不说一句话坐在那儿却满身都是光华让人怎么也忽视不了的白衣公子视而不见。
说着正待挨着司墨落座,白衣公子身后的黑衣侍卫面色一寒,呵斥道,“你是何人,不许在公子面前放肆。”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一愣,随即打趣道,“这是谁家侍卫哥哥,好不近人情,我是问小乞儿,可不是问你家公子,何谈放不放肆。”
黑衣侍卫口拙,“你……”他不善言辞,习惯了静默地尾随保护公子,自从公子身边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白莺被公子调走,换了略显稚嫩的青帆来以后,他才不得不担起白莺之前的工作,遇到如眼前少女这般的人物就略显笨拙了,他只得转而目光森森地瞪向一路行来根本不像乞儿,在公子面前还大胆得像个小公子一样的司墨。
他瞪向司墨的目光里隐含警告,你让她离远点。
偏偏司墨还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爱折腾的主儿,那双带着点淡蓝色的水灵眸子一转,突然伸出黑黄黑黄疑似沾着异物的手就要去扯白衣公子的衣袖。
结果可想而知,一抓一空。
舒缓又带着点薄怒的音调,“夜默”
黑衣侍卫,也就是夜默,立刻敛声屏气垂下头,“是,公子。”跟随公子多年,他知道公子的意思,虽然心里对公子一路总是一反常态有很多诧异和疑问,但他还是秉持着公子的命令无条件服从的原则,默默站到一旁。
鹅黄色衣服的少女一直观察着这一行四人的一举一动,排除那有些懵懂却对着小乞儿闪过担忧无奈神色的青衣侍卫,其余三人,那风姿绰约的白衣公子,小乞儿,被白衣公子唤作‘夜默’的黑衣侍卫,这三人之间的气氛到是很奇妙。
这白衣公子明显有洁癖不愿让小乞儿碰触到他,可是又愿意同小乞儿同坐一桌,言语间也有对小乞儿的纵容,而看那名黑衣侍卫的神色,小乞儿和他们只怕是相识不久,有趣,有趣。
她勾起趣味的笑容,也不介意司墨又黑又丑的身子,贴着司墨就坐了下来。“小乞儿,你多少岁啦。”
司墨天真地看向她,“姐姐,问别人年龄之前,是不是该报上自己的姓名、年龄呀?”
鹅黄色衣服少女手轻轻搭在司墨幼小的肩膀处,悄无声息地摸了摸司墨那黑漆漆的破布衣服的布料,心里一动,果然没看错,这小乞儿的衣服……
她眸色深深地看向司墨,勾唇道,“姐姐我今年十二岁了,你可以叫我璇舞姐姐。”右手指向刚才戴着斗笠现在安静坐于客栈中央的桌子上擦拭着长剑的黑衣男子,“那是我朋友孤风,喏,姐姐我可都说了哦”
司墨脆生生地道,“姐姐的名字可真好听,小弟我今年五岁了”说着很是悲伤的低头,对手指,“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乞儿。”
司墨话音刚落,掌柜讨好的笑声就在一旁响起,“客官,十个馒头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