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艺对我说他也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有种想喝酒的冲动。林艺告诉我,他想去山西,想去完成一个梦想。
我问他是什么梦想,他没有对我说。他只是告诉我,不久的将来他会带着这个梦想回来的。
我看着他那刀削般的脸庞,看着他那窜起的胡渣,听着他那成熟的语气,突然发现,我们真的长大了。
这一天,我们没有等李山签字,而是直接将房表放在工作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酒店,挤上公交,去了西站。到了西站,我们问清楚了左然所在的位置,然后进了候车大厅。
左然背着他那黑色的小书包,看见我们异常兴奋。我们几个人闲扯了一会,然后到候车厅内德肯德基,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把左然送上了火车。
望着那行驶而走的火车,我看见青春也跟着它跑了。我在心中默默祝福着:左然,加油,你一定会闯出自己的天地。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漆黑的夜晚,也抵挡不了北京的夜色。北京西站依旧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马路上,长长的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在站牌那停歇着。
我和林艺行走在西站的广场上,穿梭在各式各样行人之间,嘴中叼着我们最常抽得中南海,安然惬意。
“林艺,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我突然对着身旁的林艺问道。
“梦想?”林艺转过身,看向我,脸庞带些戏谑的笑意,道:“我的梦想在山西,只要完成了。我的所有梦想都会完成。”
我摇摇头,对他这句带点语病的语句有些不懂。
“嘿嘿,保密。”林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去你丫的,还跟哥们玩神秘。”我一手甩开他的那只搭在我肩膀的胳膊,对他讽刺道。林艺哈哈一笑,不在言语。
之后我们乘坐着公交回到了住所处,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在回到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见一家卖臭豆腐的老伯打算收摊。我上前,买了两份三块钱的臭豆腐,递给了林艺一份。
“在张家口的时候,我就听说北京的臭豆腐是最正宗的臭豆腐。来这第一次吃的时候,那味道、那感觉真是与众不同。”我用牙签扎了一块臭豆腐,用鼻子狠狠的闻了几下,然后大口的吃了下去。
“嘿嘿。”林艺则傻傻一笑,默默的吃着碗里的臭豆腐。等到宿舍的时候,我们的臭豆腐也吃完了,打开房间,看着床板上少了一个床铺,莫名的气氛笼罩而来。我们关上灯,各自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我无力的伸展着胳膊,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才发现十来个电话。我点开未接电话,全都是公司打来的。我对着躺在一侧的林艺说道:“靠,公司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我的也是。”林艺拿着手机,躺在自己的床上说道。
“怎么办?咱们还给回嘛?”我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林艺扭扭脖子说道:“反正明天我是不去了。过两天,我就直接走了。你随便啦。”
我“哦”的点点头,道:“我才不打呢。明天要问,我就说我的手机丢啦,哈哈。”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出我的内心有多么的苦涩。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早起上班,一起在工作间抽烟、在空房子看电视、在一起喝酒、在一起疯、一起闹、一起装蒜了。
不久,林艺酣然入睡,呼噜声随之而起。无所事事的我无聊的翻滚手机屏幕,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从我的眼前划过。那一晚,我想起了很多大学的趣事,想起我们在一起疯狂拼酒的日子,想起了我们无忧无虑一起在网吧打CF游戏,想起我们逃课去被导员逮住责罚的时光,也想起了自己和夏默在一起的快乐美好的日子。想着想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