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亦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在昏睡,到了深夜才醒过来,没有呻吟,只有额头上的汗滴一颗颗往下落。
“很疼是吗?”韩玮琪抓住张君亦的手,他的手好冷,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温度。
他张开口,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她听不见,但她猜得到他说什么。
她说:“我没事,一点都没受伤。”
他欣慰地笑笑,笑的时候额头上的汗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
医生说这是观察期,不能吃止疼药,韩玮琪只能坐着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握着他一根手指,紧紧地握着。
林豫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看着病房内的她。
从他出现在医院到现在,她没有看过他一眼……
纪欣茹走到林豫身边:“君亦和我们一起长大,所以和我们的关系都很好,何况,他是为了救玮琪才……”
“我知道。”林豫现在没有立场吃醋,转身默默离开。
纪欣茹转头看着病房内,那样意气风发的张君亦,受的了自己可能会瘫痪的事实吗?
病房内——
也许是因为张君亦太疼,他一晚上说了很多话。
他说:“玮琪,我喜欢你,但我更愿意做那个守护你的人。”
他说:“其实我也有过私心的,我也想争取一把,公平竞争,但当我看到你那么奋不顾身的去追林豫的班机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输了。”
他说:“爱情,没有公平可言,其实一直做那个守护你的人,做骑士,我也满足了,我愿意把我喜欢你的这句话一直留在心底。”
他说:“但当我今天以为自己快死了的那一瞬间,我却很想把这个事告诉你,因为我怕如果我没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他说:“原来,我真的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
韩玮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趴在他的枕边静静地听他含糊不清地说话,悄悄地让泪流渗到床单下面。
第二天张君亦已经吃了止疼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和他们聊天聊了很久,现在已经睡着了。
趁着他熟睡的这段时间,韩玮琪以最快的速度奔去超级市场,不但买了一只鸡,还跟卖鸡的大婶讨论了半个多小时,严谨的做了许多笔记,买了一大堆调料。一回到家,她连饭都没吃,就开始严格按照别人传授的经验,耐心地炖着传说中最补鸡汤。
韩玮琪虽然很会做饭做菜,但炖鸡汤还是第一次,所以经过一场惨烈的厨房战役,可怜的鸡肉在烟熏火燎的环境下阵亡。
不怕,有第一次的失败才有第二次的成功。(某悠:有这句话话吗?)
于是韩玮琪又去把剩下的鸡都买回来,在3个小时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炖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
走进病房,除了张君亦以外,病房里没有一个人。而他……安静地坐在病床前,看到她来,一句话都没说。
韩玮琪笑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君亦,来,喝鸡汤吧,这可是我第一次熬鸡汤哦,熬了我3个小时呢。”
张君亦抬眼看着她,眼眸充了血丝,隐隐泛着红色:“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冰冷的声音惊得韩玮琪退后一步。
“君亦,你怎么了?”张君亦从来没有用刚刚那样冰冷的口气对韩玮琪说话,只有一个可能,“你知道了?”知道了自己有可能会下半身残疾?
“我不想见到你,我会出车祸,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吗?”张君亦好像嫌她还不够震惊似的,语气又冰冷了一层。
“对不起……”除了这3个字,韩玮琪不知道再该怎样对张君亦说什么。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韩玮琪点点头,放下鸡汤,转身离开,再没多说任何一句话。
她知道现在的张君亦是最脆弱的,是最需要安慰的,但更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的,而他接受现实的这段时间就是韩玮琪去调查另一件事情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