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进宫的匆忙,左相便随便给他们在冷宫的位置安排了一个住处,让他们先住一晚。是个很简陋的地方,却也很僻静,无人打扰也是很好的。沈静辰预料沈思源今日去晋见皇帝必然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所以早早的备了一桌酒席,以庆祝他的初战告捷。
住处的门本就是关着的,沈思源回来的时候,看见里面微微透露出些许烛光,便猜想到沈静辰定是准备了些东西,他初时是有些惊喜的,想着未穿越之前,何尝不是这样的呢,每次遇到高兴的事,几个好友总是会出去乐一乐的;可是转而他又想到现在一切都还未定论,太早庆祝反而会让人有种乐极生悲之感,况且他们现在的身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饮上点酒,于今日晚上再生出些事便麻烦了。
“沈静辰,我知道你是为我高兴,但我们的身份确实不适宜太过张扬。况且今日是住在宫中的第一日”
沈静辰自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她看不惯,他一入官场便被束缚住的样子,所以她便故意用话激他。‘沈思源,你能不能拿出点现代人的思想,一个皇帝老儿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胡说些什么?入那行就要寻那行的道,有些事还是要跟着哥哥学的,小丫头!’
‘别把我说的那么幼稚好不好?你今天晚上到底喝还是不喝?’
‘喝,哥便陪你放纵一晚!我们可说好了啊!今晚不醉不休’
‘ok'
沈静辰的一句英文反而增加两人内心的伤感,那个时代的一切看似已慢慢离他们而去,而实际上却深深的存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成了他们不可触摸的一角。
喝过酒之后,沈静辰只觉得浑身都发热,身体内似有一团火,一时找不到出口。她喊了沈思源几声,舌头却在打颤,说出口的话软软的仿佛糯米,更何况沈思源早已醉的睡了过去,心中得志,自然是洒不醉人人自醉。
沈静辰扶着桌子起身,脚步虚浮的向门外走去,那路在她眼中朦胧着看不清楚,也并不知会通向何方,但她却不想停止。今晚的月色不算明亮,洒在草地上却是柔柔的。沈静辰看到这样的草地,内心升起惬意之感,靠着一颗茂密的树便躺了下去,顺便将鞋子甩在了一边。靠了一会感觉不舒服,那树皮咯的后背有些疼,所以她干脆四肢大伸的趴在了草地上。
宗政修文批完奏折便向着听竹宫走去,静静的小道上散发着花的清香,一天的烦燥在这时得到了舒解,心中虽装着天下,但有时花园的一隅也是胜过全局的。偶尔的歇息对宗政修文来说亦是必须的。
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宗政修文的好心情被迫中止,他缓缓的抬起脚,一双女式的鞋子慢慢显露出来,宗政修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切似乎像一幅长画卷一样,缓缓在他面前展开,另一只鞋子出现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接着便是那个趴在草地上睡着的女子,两只手臂抱着她面前的树干,裙子因为她不雅的动作已经翻到了小腿上。
宗政修文虽没看见她的脸,但已猜到了她定是沈静宸,宫中的女子,即使是宫女,只怕也不会像她这样毫无风雅,即使在清醒的沈静辰的心中,这样的行为也根本无所谓,只要她感觉舒服便可,而且这也不失为一种亲近自然的方式。但在宗政修文的心中,一个人的行为完全体现一个人的修养,沈静辰这种行为完全是他所不熟悉,更是他看不惯的。他更是无法想像拥有和德妃一样面孔的女子,为何会是这个模样,他在左相提议的时候是想过沈静辰这个人,他想也许她不如德妃华丽,但总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的,终究是他高估了她。
宗政修文把目光移开了,挥了挥手示意二福想办法解决,自己便先行离开了。
二福也是与帝有同感,吩咐了几个人,把她抬走了,并暗暗找人告诉李嬷嬷,一定要好好的教一下这个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失了德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