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土地在凄冷空寂的夜空衬托下更显寂寥,无星月空下激战过后的烟尘基本散尽,但是那对峙着的紧张气氛还继续存在着,地面上宛如彗星撞地球过后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坑洞中静止下来的尘土,在那紧促的呼吸声中再次被惊起,映衬着周围紧张压抑的气氛。
“你说这是长安的歧化产物,你怎么知道的?”水钦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是对海月更深的好奇和更浅的认知,他现在才知道长安背负的“龙川”一词的责任,以及随之而来的神秘感和危险感。
众所周知,大千世界中存在诸多的能力与力量,这其中就存在某些原理还不为人们所知,还无法被人们完全灵活掌控,但是却能够被人们使用的能力以及状态,这些能力与状态被后世统称为“歧化”。
歧化,第一点指的就是所有出乎意料的状态,第二点就是人们获得无法控制或者是无法理解的力量的过程。歧化的出现与周围环境中的力量诱导和身体中的精神、能力状态的变化是分不开的,所以它一般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危险系数极高。
“光码对整个世界的歧化反应都有过了解,除非特意地屏蔽,否则都会被行动站加以整合然后发给相关的人士,帮助他们研究这种能力!而对于长安的歧化,以其特殊之处还被光码特地给了一个名字,叫做‘分歧入世’!”绿珠时刻关注着那在盆地中央来回转头,还时不时走走停停的歧化产物,心中的那根弦始终没有放下来。
回想起刚才对海月发出的攻击,水钦庆幸自己没有对海月造成什么伤害,虽然自己被他重伤了,但是自己想要愈合还是比较简单的。想到这里的他又想起了海月先前的身体是万物不侵的,难道歧化后就朝着极端方向发展了吗?
“为什么我觉得他的歧化有些奇怪,与先前我们见到的歧化反应不同呢?”远处的白色人影像觅食的鸟儿不断地四处打量着,看样子毫无攻击性,但其中的危险程度只有水钦自己知晓。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中,都忘记了肩膀上的重伤。
绿珠不断滑动着虚空中的光幕,在反反复复几个来回之后才回答水钦的问题:“他的歧化是当今世界中最为神秘的歧化反应,所以很多人给它起了一个绰号,这个绰号就说明了他的特殊性——造人!”
“造人?也就是说,那东西是他制造出来的,那他人去哪了?还有他这歧化有什么用处,而又如何取消呢?”水钦张望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了绿珠惊讶的叫喊声,定眼一看,才发现事情再次出乎自己的预料。
远处的白色人影几番寻找之后终于从地上捡起了铁国丢弃的断裂佩刀,朝着某个方向就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啃食着从水钦身上撕下的胳膊。看着那家伙满嘴鲜血地啃着自己的胳膊,那每一口都像是从自己的身上撕肉一般疼痛难忍,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这边时,他悬空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糟糕!”绿珠立刻将透明光幕拉到水钦面前,从那上面水钦确定了那家伙为什么不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原因,因为他正拿着那柄断掉的佩刀往海月走去,“光码上曾经出现过长安歧化的案例,据说那歧化产物在杀光周围所有的人后对本体出手了,这也是他歧化能力比较奇怪的一方面!”
“虽然歧化无一不是对本体有危害的能力,但是这种直接要杀死自己的歧化反应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呢!”水钦的神情有些呆滞,歧化一般就是人们暴走后的状态,虽然过度的透支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但这种直接要杀死本体的歧化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还愣着干嘛,我们要赶快去救他啊!”绿珠收起光码的信息屏,推了水钦一下。
“可能不需要我们去救他呢!”水钦摇了摇头,“那把佩刀就是被长安的身体给抗断的,那家伙用佩刀是伤不了长安的!”
绿珠打量着眼前关系微妙的场景,深知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将平衡打乱,届时面对那最为神秘的歧化产物,他们不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可是我们无法确定歧化后的长安是否还有那般超能力,如果没有了的话,结果可想而知了!”
“那我就先把那家伙限制住,看看能否从他的身上找出某些关于长安这‘分歧入世’能力的信息,在确保长安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将它解决就好,然后再接上我的胳膊,一起浪迹天涯!”水钦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缺少一只胳膊就是不怎么习惯,于是他轻松一笑,朝着那神秘的东西就冲了过去,“我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构造,整个一团光子气雾,那就好对付了!”
水钦眼睛微眯,手掌翻转间一个阵法便被发动,只见远处那白影的四周迅速突起四排高大密集的石柱,将之密封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牢房。紧接着他猛然跳起,右手之上青光乍现,而后凝结成一柄长枪,长枪的顶尖寒芒闪露,携带着强大的劲风呼啸而去,直取那被囚禁的白影正心。
此时那白影却忽然转过身来,同正常人一般抬起头向水钦这里望去,那蓬松的一团气雾像是刚刚弹好的棉花一般洁白无瑕,但水钦却发现那光雾之上却出现了两个孔洞,孔洞的尽头是狰狞的眼睛,漆黑而发散的瞳孔和瘆人的眼白混着满溢而出的凶光向着水钦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水钦认得那正是白影的攻击目标——海月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白影的嘴巴这时也咧了起来,虽没有完全通透,但从嘴巴痛苦的缝隙中依稀可见那排整齐的牙齿,在耳边奏响哀鸣痛绝的丧歌。
水钦一愣神,手中的动作慢了一拍,就听到了绿珠再次拉响的警报声,而后回头之际才觉大事不妙。只见自己身后的漫山遍野都挤满了那种白色人影,点缀在山林中支离破碎的黑土地中,其间已无绿色的树木,凄厉的白色与经爆炸灼烧后的黑色是如此格格不入,刺得眼睛生疼。而那群白色人影也不甘于寂寞,纷纷跳到水钦的上方,张开血盆大口似的朝着水钦扑了过去。
“这是什么歧化,叫什么‘造人’,干脆叫做‘灾难’好了!”
空中的水钦极力地抗争着,手中的青色纹路本来还化成纷飞的长矛,后来就直接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青色箭雨,对着那群由原始战斗欲望驱使的白色人影疯狂击打过去。无奈那群声势浩大的敌人根本不减少,而水钦的反击也刺激了更多的人影疯狂地朝他扑来。胸前的青色法阵再次扩大,弥漫而出的青色气雾将他的整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箭矢也因为能量的不济而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长棍。虽然自己的能力对这些东西有着绝对性的压制,无奈他们数量众多且极为分散,己方所持有的优势也不再那么明显,甚至还有些弱小。
终于在车轮战的高潮之际水钦挡不住了,在那青色阵法在能量供应不上时而瓦解后,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波人影攻击出现在了水钦的面前。经过几次生生死死的水钦又感觉到了那种濒死的危机,不过与先前铁国给自己带来的死亡更为明显和真实,他随手召唤出一个阵法,准备继续与敌人殊死抗争,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调动不出任何阵法了。虽然阵法不能使用之后还有纯粹的光子能力能够使用,但这种突发状况还是让他在那一瞬间没有缓过神来。
水钦在空中猛然撤步,退到较为远处的低空中大口喘着气,并开始想方设法解决目前这等困境。可那群家伙如跟屁虫一般紧追不舍,水钦一口气还没喘完,他们便跟了上来,水钦只好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光子力量再次陷入苦战。
“水钦,看来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绿珠忽然悬浮在水钦的上空,清雅的美目距离自己仅有几寸的距离,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幽香,以及长发扫过鼻尖的舒爽,“快点走,带长安走!”
与水钦做完这最后的简单诀别,绿珠携带着水钦身上的所有阵法冲天而起,冲着那群叫嚣着的白色影群奔袭而去。她在攻击前已经做过了所有可能的演示,只有自己拼劲全力才能给那两个人充足的时间来清醒和逃走。至于自己,如果本源阵法受损不严重,或许还有重生的可能性。
“不要!”水钦当即挥出右手,数条光子锁链从手掌中朝着绿珠冲去,想要在绿珠与白色影群接触之前阻止她这种幼稚的行为,“你再次重伤的话,本源也会被牵连,复活的希望就更小了!”水钦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绿珠,几乎撕破喉咙一般大喊道,飞出的锁链也在那一刻加入了更为强大的力量,瞬间就跟上了远在自己前方的绿珠,将她团团围住。可是当那锁链缠住绿珠的时候,她的身体如水中浮月一般瞬间破碎开来,化成美丽的烟花绽放于世。锁链没有了目标,也随风消散了。
“你第一次凝练出第一分身,就是为了和我永别的吗?”远处的绿珠已经和白色影**火,水钦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没用”,而后他准备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海月面临的危险,随后来帮助绿珠,即使双双没落也无关紧要。
可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另一道单薄的身影冲进了这死亡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