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钦,快跑!”
水钦也感觉到了那突然临下的恐怖气息,但是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强大力量锁定而无法动弹,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一个不知功能的阵法,将他牢牢地粘在了原地。事到如今只有自己真正的战斗状态才能帮自己脱困,可是他却再次发现从长矛制造的缝隙中涌动出来的能量竟然有限制自己能力的作用,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静待着那从天而降的惩罚。可是在那一刻,一声急切却无比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他就发现自己被送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被汹涌的墨绿色光子吞没,却发现无法与她取得任何联系,而那呼啸而来的墨绿色光子海洋也将自己给吞没了。
水钦被汹涌的光子浪潮冲出了数百米,狠狠地嵌在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干之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难以控制,四肢百骸传来的久违的疼痛时时刻刻冲刷着他的神经,像是无数的血蚁在咬噬神经血管一般难以忍受,可是如今水钦嘴里念着的和心中想着的只有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珠儿,珠儿……”
“水钦,我没事!”听着那虚弱却无比熟悉的声音,水钦的眼眸瞬间就被泪水打湿,他抬起泪眼望去,只见绿珠正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走来,她身体的一半已经尽数归为尘屑,右边本来引以为傲的俏丽长腿现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几根脆弱的树枝般雾状光子在需要右腿支撑时发挥一下右腿的作用。脚下的阵法也被摧残的所剩无几,还在不断前行的过程中散失着重要的纹路和信息。她的样子虽然狼狈,但是仅存的一只眼睛中还是流露着对水钦劫后余生的高兴,她就这样看着哭成泪人的水钦朝自己奔跑过来,等不到她想要的怀抱,一下子前跌在了冰凉崎岖的地上。
“珠儿,等着我!”水钦忍着全身难以遏制的痛楚,顾不得调动身上能够疗伤的阵法给自己使用,全力以赴地朝绿珠倒下的地方奔跑着。
“你也有狼狈的一面啊!”
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水钦晕头转向地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还没等水钦回过神来,那只脚再次重重地踩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水钦抬头看着刚刚低声下气如今却颐指气使的对手,无力地笑了笑,挣扎无果之后只能将眷恋的目光投向远处越发模糊的绿珠身上。他看着铁国毫不留情的抽出腰间的佩刀,两眼无神地小声呢喃道:“要不是我的力量都被地底那东西吸收了,别说一个不入眼的六代试用版,就算是十个六代完整版,我也绝不皱眉。不过我终于知道你们的目的了,你们龙川一族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竟然用人的生命锻造光秩,你们知道这是要遭天谴的行为吗,人类!”
“天谴,哪个天敢制裁千年之前的始皇大帝啊!”铁国看着听到“始皇大帝”这四个字后震颤不已的水钦,再看了一眼头上已经齐集的六代光码的保护阵法,安心地挥下了刀。
可是本该认命的水钦却瞪大了眼睛,眼睛中淡出的点点希望光点在那个瘦弱的身影越发明显之际大盛起来,求生的欲望与求生的可能同时爆发。铁国看着又要反抗的水钦,手中的刀即将落下时却听到后背传来一声雷炸般的怒吼。
“你这小老儿,给我住手!”海月借助光码提供的短暂升空力量从空中跳下,右手一挥,水钦教会的类似鞭子的光子匹练银白现世,犀利的光子匹练凌空劈下,照着铁国的后背狠狠抽去。
水钦在那一刻忽然觉得海月不该出现在这里,毕竟这里的战斗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送命,再说海月现在只是能够感知光子,甚至连如何操控都不懂得,根本不可能左右战斗的结局。
海月本来已经跑到了后山,可就在他歇脚的空档,天空就无预兆地变黑了,随之吹来的强大气息将毫无防备的自己再次吹回山下,要不然他早就来到水钦的战场了。
可是在匹练落下的瞬间,铁国就已经闪开,水钦看着危机如此简单地就被解除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可是那口气还没舒出一半,刹不住的光子匹练照自己脸上就落了下去。剧烈的疼痛感丝毫不亚于刚才光柱制造出的冲击波所带来的痛楚,那一刻水钦仿佛觉得海月就是在有意报复自己,想让自己尝尝昨天鞭打的滋味,心念及此,水钦也知道如果昨天海月真是毫无折扣地接下自己那几十鞭子,可真是难为他了。
“水钦哥哥,对不起啊!”海月看着那被光子匹练一下子打飞到了空中的水钦,听着他本想掩盖却不由得发出的惨叫,摸着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了,长安,你让我离得绿珠又近了一点!”水钦落下的地方距离绿珠更近了,再次激起自己身体中四代光码的启动阵,可是仍旧无法将绿珠收回。看着绿珠那渐渐淡去的身体,水钦靠着身旁被摧残得只剩下枯杆子的古树慢慢站起来,朝着绿珠那里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不远处的那正在酝酿中的光秩,以及那静静浮于上空的十几个超级阵法,可他还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没有丝毫顾忌。
“你是哪里来的家伙,竟敢来坏我好事!”铁国向旁边撤了一段距离后,将手上的佩刀重归入刀鞘之中,打量着当下优势一边倒的局面。他之所以没有一刀解决水钦,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所凭借的强大的阵法,那是支持自己目空一切的资本。但当他看到站在树梢上的海月后,身体触电般颤抖起来,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不请自来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可以断言这张脸上丝毫没有远在花海郡之中的那张脸邪魅,但是那近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的相同五官,就像再次看到那个欠杀的小魔鬼一般,庆幸的是眼前的这小家伙的实力远不及那个小怪物。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铁国的声音漠然阴沉下来,仿佛声音中就有无数陷阱,等待猎物掉入。
“长安,这就……”
“他叫龙川海月,熟悉吧!”水钦从绿珠的身边颤巍巍地站起来,伤痛孱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可刮倒,他的眼睛隐藏在远距离的模糊感中,“长安,你叫龙川海月,这是你的大名,你的家族是在花海郡的龙川一族,而碰巧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你那大家族中的一员!”
“你不说他的大名我也知道,连奶名都起得如此工整对仗的也只有你们兄弟了!”铁国在心中开始寻思如何将这送上门的小家伙从容干掉的方法,同时还要杀人灭口,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活着离开,当然除了他自己。
“真的?”海月疑问地打量着水钦与稍近点的陌生人,不明白既然都是朋友何必自相残杀,在得到水钦点头的肯定后,海月突然欢呼起来,兴高采烈地冲着铁国跑了过去。水钦当时就傻眼了,他没想到海月还是如白城中那般不辨敌友,想要立刻喊住他。可是他还没发声,海月就跑到了铁国的面前,朝他的腰部抱去。铁国脸上的狞笑却是鲜明到了极致,只见他再次抽出腰间的佩刀,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地朝海月的头上砍去。
哐啷啷!
那柄砍出的佩刀如玉击石一般从中间脆生生地断裂开来,那一半的佩刀在铁国的注视下分而掉落地上,中断的地方上碎石点点,也恋恋不舍地随风消散到了空气中。铁国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睛目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瞠目结舌不能说话。水钦也是目瞪口呆,满眼的不可能,他原以为海月只是能够抵御光子的侵袭,没想到连佩刀这种锻造武器的伤害也能抵御啊。
海月则是感觉脑门一阵生疼,正纳闷的时候上抬的眼睛里映出了铁国手拿断刀满目震惊的表情,当下立刻远遁开来,与眼前的陌生人拉开了距离:“你不是家里的人吗,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我没杀你啊,你不要误会,这把佩刀本来就这样!”铁国像是哄骗小孩子那样厚脸皮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向海月的身旁走过去。至于他现在的所思所想,鬼晓得呢。
“不要动!”从海月身体之中爆出的狭长光鞭抽打在铁国下一步所踏的大地上,一阵烟尘中碗大的窟窿出现在他的脚底,“不要以为我不会受伤就感觉不到疼,再说刚才我可不仅感觉到疼痛呢,“海月活动了一下肩膀,第一次进入所谓的战斗状态,”更多的是你眼中无尽的杀意!”
“那就好,既然你承认你能感觉到疼痛,那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杀你的好方法——就让你疼死吧!”铁国目眦尽裂地看着海月,满面狰狞不堪,他瞬间狂笑起来,陡然暴起的气息吹得海月差点就睁不开眼睛,“我可不相信你的歧化能够打败我手中的六代阵法以及背后即将炼成的新秩!”铁国狞笑着,将自己的双手慢慢推向海月,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海月的死亡,看到自己杀死族长一脉报仇雪恨了。
海月看着那越发危险的境况,只能暗暗捏紧拳头,临场应变这人生中的第一战。但现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海月和水钦一前一后地看着铁国狂笑着摆出那战斗的造型,等了好久都没见什么发生。
“这到底怎么了?”铁国低着的头上满脸大汗,他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但都无法调动菁夫人给自己调配的六代阵法,回想起当时他能够调动阵法给予水钦以毁灭性的打击而使得战局出现翻天覆地变化的局面时他就觉得不解,再回头看看那不受自己调控的六代光码及其附属阵法都安安静静地围绕着新秩的转动,他瞬间明悟了。原来菁夫人调配给自己如此高级的阵法只是保护新秩的塑成,与自己没有半分的关系,但他还是在那之中发现了生还的希望,急忙奔跑过去。
“江郎才尽了吗?”水钦忽的松了口气,再次尝试将绿珠破损的阵法收回体内。但他也注意到了铁国的逃离方向——光秩与阵法的所在地,当即立刻对着海月大喊了起来:“长安,快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