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族都城山丘城。
有些事情即使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也不愿轻易的放弃,甚至为此愿意打破自己的底线,只为此事无悔。
“没想到,你堂堂石使大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霸广穹的笑容更加灿烂,似乎石天海亲口认输让他十分满足。
诡异的威压散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石天海漫不经心地说道,“兽使,输了一次没有什么大不了。”
霸广穹悠然地摇了摇头,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个声调,“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认输之事,而是没想到你会反悔。”
天似乎在不断下降,要与大地玉石俱焚,重新归于混沌,石朗和石天海身体的不适感是消失了,却感觉到更大的危机正在降临。
“霸广穹,我们都认输了,你还要干什么!”石朗的声音有些慌张,因为他感觉到了三个超过通天的庞大气息正在降临,应该就是吞天兽、惊天兽和平天兽了。
“石族始祖,这话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你的好兄弟—石天海,都认输了,还搞这些小手脚。”
霸广穹的话让石朗沉默,虽然石天海没有事先告诉他,但他知道,在石族的危机面前,他的这位曾经的兄长,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石朗,你小瞧了我们。霸广穹他有一点说的没错,他对统一木林大陆确实没有兴趣。因为他要重新制定这大陆的规则,我们这些使者,都听命于一人,在那人的默许下,使者之间可以相互竞争,为的就是一个计划—开天。”
山丘城开始了无声的晃动,隐隐透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在这气息的侵蚀下,整个山丘城失去了颜色,整个世界剩下的只有黑白。
“为了开天计划,为了这个世界从此和以前不同,每个使者都有自己的计划,谁能率先成功,便能整合其他使者的力量,成为开天计划的基础。也就是说,只要霸广穹的计划成功,他的计划就是开天计划。”
石天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的气息在消散,身体在腐朽,整个山丘城似乎都在随着他的身体颤抖。
“石朗,你知道吗?霸广穹的计划,最为疯狂。他不准修行的人随意飞行,要制定严酷的等级制度,更要限制智慧生灵的寿源。而他,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不需要奴役任何种族,却要给每一个生灵带上一个枷锁!”
霸广穹似乎觉得石天海的话十分有趣,“多谢夸奖,我的计划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霸广穹,我今天就要和你拼死一搏,这个黑白世界便是真正的石域!”极盛则衰,石天海的身体看似还在中年,所散发出的暮气却像一个老者,膨胀到极致的肌肉中没有丝毫的力量感,只有一股令人悲凉的无力感。
“石使~石天海!你错了!鸟有翅,所以能飞,那是天性,无翅凭什么能飞!大自然,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食物链,等级是必然存在的!至于寿源,心都腐朽了,活着还有何用!”
霸广穹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随手拿出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解释什么,而是想告诉你们,因为你们错了,所以你们都阻止不了我。”
那一壶酒霸广穹只喝了一口,便消失了,不是被力量击碎,不是被意志碾碎,而是真正的随风而逝,仿佛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整个山丘城猛然一晃,像是和某种神秘的力量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尘土飞扬,原本一尘不染的石仙之内,也荡起了尘灰。
“风化?腐朽?你这石域很不错。”霸广穹注视着空荡荡的左手,似乎要用眼睛将那壶消失的酒瞪回来。
衣服失去色彩,毛皮失去光泽,长发失去柔软,这些他都没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壶能让他畅快的酒。
空间力量被限制,时间力量被放缓,空气中除了一些石力和斑杂的神秘之力,其他元素力量全部被挤压了出去。
无形的细线如同规则,在试图将霸广穹包裹在其中,身坠万钧,如同身陷沼泽,似乎连思考的速度都被放缓。
不止是霸广穹受到影响,就连整个山丘城也变的和以前不大相同,曾经令石族人引以为傲的山丘城,号称战斗民族的都城,常年被石族人的纯朴和高昂的斗志笼罩,而如今,却如同一个无欲无求的老者。
山丘城中的石族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望向天空,一脸的不知所措,失去色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往日的斗志,于往日的情怀。
道理谁都懂,只是这也是无奈的选择,石朗始祖没有阻止,他甚至有些相信,石天海的决定是正确的。三头古兽还没有完全的降临,他不敢想象当霸广穹不顾一切时,还有什么是能阻挡霸广穹的。
狰狞的头颅上长满了犄角,长长的脖颈如同蜿蜒的山路,从云端直通山丘城,九道目光破开虚空,夹杂着色彩,照射在这个黑白的山丘城之上,吞天兽降临了。
漆黑的手掌,如同长蛇般的手臂,如同流星般击打在山丘城之上,有意绕过山丘城的一切,直接击打在石域之上,石域如同一个易碎的陶瓷,瞬间不满裂纹,惊天兽降临了。
谁都没有看见雾气,却感觉空气更加的凝重,元素之力更加密实,裂纹一道道产生,却没有破碎开来,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中和其中的爆破力,平天兽降临了。
“石族始祖,不必惊慌,我不会伤及无辜,只是为了将石域和山丘城分离开来。”
铸命族暗主族领地忆暗山。
生与死之间,存在着虚无;虚无与现实之间,存在着桥梁。
用生机之躯,参悟死亡之力,本应无物可载;生死不像世间黑白,直接允许灰的存在,你是生便是生,你是死便是死,想要承载死亡,便要将其分割开来,用桥梁分割开来,不能让其成为灰。
九冥经中记载,冥,便是这座桥梁,以桥之力,将体内的生死力量分开,如同一道界线,泾渭分明。
何为死亡之力,谁也说不清楚,都只是一面之词,九冥经中的死亡之力,便是只有死亡之物方可拥有的力量,从死尸之中而来,能腐朽生命。
所以方久坚信,吸收了他死亡之力的天机兽,绝对逃不出他的掌控,没有那道桥梁,生死绝不相融。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插在方久身上的寒雾刃,有一股粘稠感正顺着寒雾刃爬向铸无道,让铸无道心头一阵发麻。
铸无道腾空跃起,将寒雾刃顺势拔出,一脚踢向一个人,将方久和‘碍事’的方广云分开。
虽然借用了通天石躯的力量,这一脚也成功的太过轻易了,铸无道感觉到背心一凉,一道剑气出现在他的身后。
剑气夹杂着森森寒气,来势之快,超出铸无道的想象;想要躲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运起石躯之力硬抗这一剑。
身下的方久借机抓住铸无道的脚,血色的符文趁机爬满铸无道周身,随着符文的闪烁,这剑气的威力剧增,让铸无道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想到这个方久也是剑道的高手,还是如此纯正的寒冰剑气,难怪他不躲不闪。’铸无道内心深处发出深深的感慨,这时候只能尽力去抵挡了。
在铸无道犹豫要不要入魔时,剑气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身躯之上,阵阵麻痛直冲大脑,寒冷刺骨的冰霜之气让他的神经有些僵硬。
没有受伤?来势汹涌的剑气竟然没有伤到铸无道分毫,只是这麻痛之感肆虐,并没有将他重伤。
方久也是一脸的沉重,“好小子,你的剑气相当于化神巅峰一击,而你的身躯却能从容抵挡,原来咱们是同道中人,你这身体是你夺舍所得,你还真是有大气运啊。”
心境和实力从来都是相互匹配的,铸无道的剑气借由石躯之力发出,本就不是同源,自然不能将石躯的实力全部发挥。
此时的铸无道根本就不能发挥出石躯的应有实力,这样的结果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反而让方久将他和自己看成了同道中人。
木凡林一脸的痴呆,以他的见博识广,自然有所明悟,那剑气明显就是铸无道所发出的剑气,方久应该是实力大降,不得已使出了这伤害转移的底牌,甚至将原有的剑气威力放大,想让铸无道自食其果。
误打误撞之下,方久这个底牌,被铸无道轻易地化解掉了。
“小子,你这身躯和那天机兽,都是在洞中所得吧?重宝有主,阵法自然缺失,否则我们也不会轻易地进入到这里,不过做人不能太贪。我身为前辈,自然不好和你抢造化。”
铸无道心中默默鄙视这个方久,一见情势不妙,又是同道中人的,又是前辈的,简直无耻,“你想怎样?”
方久这是要急流勇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