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族暗主族领地天问山。
世间自有阴阳,万物各有习性,有的白昼为王,有的夜间为帝。
同一片天地,却在不同的时间,属于不同的种族。
厮杀之声不断,哀嚎悲鸣不绝。
铸无道狼狈地从天空中坠下,身体虚弱,能量枯竭,贪狼兽的尸体却紧抓不放,背部着地,头昏脑涨,遥望天空,心中动荡。
没有医灭的帮助,这漫山遍野的凶兽,如同铁板一块,杀掉单独一只凶兽,并将尸首带出,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每一种凶兽成队,几种妖兽成军。
天人修为,只能处于妖兽的中游,要不是铸无道手段非凡,刚才的一场大战,险些送了性命。
真是要了老命啊~
急切的心情让铸无道立刻融入到战斗之中,厮杀于兽海之上,只是成果并不显著,反而把自己处于险境。
不仅如此,几次的得手都不能令铸无道满意,肉质干枯,如同嚼蜡,虽有精气能量,口感却欠佳。
好吃!什么叫好吃啊?
体能能量运转,将事先准备好的草药涂在伤口上,开始思索,笔历的要求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
临走前那猥琐的表情,不对~好像是期待,似乎是确定我能完成他的要求。
想到这里,铸无道终于有了眉目,笔历知道自己是医灭的徒弟,然后又提出了这种奇怪的要求,难道与师尊所传授的医术有关?
闭目凝神,收敛心绪,在脑中搜索,医灭留给他的知识如同书本般被他一页页掀开。他这一路思索良多,又因为承受传承带来的刺痛,这是他第一次翻读这些烙印在他脑中的内容。
医灭的认知在铸无道的眼中如同走马观花,一幕幕闪现,知识的庞大先不说,这简直是在颠覆铸无道原有的认知。
原来他所学的这些医术不过是医理和皮毛,连基础都算不上。
就连修为的理念也完全不同,难道大陆通用的修炼方法和修为等级划分都是错误的?
由内而外,练六识,引神识,丹火成,炼肉身!道经!和铸天命传授给自己的功法是一样的!
本想寻找美味凶兽的线索,却给铸无道带来了更大的冲击。以前的铸天命只传授了道经的上半部给他,并没有强行让铸无道在认知上有所改观。
而医灭深入浅出的讲解,让铸无道第一次真正对自己修为的理解产生了怀疑。
铸命庭之上,达到天人修为只是入门等级,几乎二十岁左右就可达成,达不到就不能成为铸命师。
去凡也并不困难,半岁之前有望。
灵开需要机遇,但也不算凤毛麟角。
大多数人卡在灵开阶段,有些人甚至终身不得寸进,所以化神修为的人便是铸命庭上真正的财富和底蕴。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这群神秘通天强者的秘密?
不对,那么道是什么?铸命庭上所说的道到底指的的是什么?
完整的道经已经展现在铸无道的脑中,不知铸天命要是知道他最终还是得到了完整的道经,会是什么反应。
黑夜之中,夜幕之下,贪狼兽的尸体如同黑夜中最闪亮的星,血腥的气味引来了无数的凶兽,潜伏在铸无道的四周。
各种色彩的凶芒在丛林中闪烁,显然这些凶兽认出了铸无道,这个在黑夜中猎杀它们的疯子。
此时的铸无道还沉浸在医灭所留的传承之中,知识如海,让铸无道沉溺在其中,丝毫没有洞察到自己被团团围住,危险已经降临。
要不是这些凶兽有钢铁般的自律性,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天问山上的一缕冤魂了。
天问山的一座山峰之上,一双深邃的幽瞳跨过层层阻隔,正注视着铸无道,正是它的命令,让这些凶兽不敢向前一步。
丝丝好奇在逐渐散去,忍耐也近乎到了极限,让它有些忍耐不住,数次想要命令这些妖兽一拥而上,撕碎这个侵犯它地盘的人类。
明光一闪,将它照亮,巨大的蛇身,粗壮的四肢,头上有两条不对称的犄角,赫然是这天问山的兽帝—应龙兽。
应龙兽似乎知道是谁来到此处,不满地发出嘶嘶声。
来者正是笔历,摸了摸应龙兽的大头,“你啊,放过他,他是铸无道,除非你不想真正地成为应龙~”
没有威胁,没有命令,语气中充满了祥和,似乎这应龙兽只是笔历邻居家不懂事的小孩。
笔历的语气让这头应龙兽安稳了许多,眼中的幽光收敛,还讨好般的蹭着笔历的腿,似乎在无声地祈求。
应龙兽实力超凡,灵智聪慧,它知道,在使者眼中,凶兽只是工具而已,唯独这个笔历,从来没有这种架子,还时常点播它,让它对笔历增加了许多好感。
“小家伙,我倒是很想帮你,可是我做不到啊,你是否能成为应龙,完全取决于兽使。”笔历倒是平易近人,也从不吝啬自己所掌握的消息。
应龙兽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考虑了许久,等它想继续讨好笔历时,身边哪里还有人影啊,自己也重新隐匿回黑暗之中。
无趣地闭上眼睛,彻底回归于黑暗。
随着应龙兽闭上双眼,铸无道身边的凶兽也只好散去,唯独一只贪狼兽,它绿色的双眼有些通红,迟迟不肯离去。
也没有凶兽要强行带它走,任由这头贪狼兽虎视眈眈地盯着铸无道,心头的不甘和愤怒如同吞噬心灵的恶魔,让它蠢蠢欲动。
阴森的獠牙是愤怒的化身,锋锐的利爪是不甘的象征。兽性,在这一刻彰显无遗,眼前的人类明明没有任何威胁,放弃这个报仇的机会简直天理不容。
铸无道猎杀了它的兄弟,凭什么我要放弃这次机会,贪狼兽胸腔震荡,不仅是因为它在衡量后果,更是因为它要吐出致命一击—黑暗刃。
命运已经注定,在贪狼兽的眼中,铸无道已经是个死人,幽光!利爪!獠牙!即使铸无道现在醒来,也难逃一劫。
一双眼睛印入贪狼兽的眼帘,七彩流光转动,如同漩涡,无限的恐惧席卷而来,巨大的蛇身,散发出兽帝的威压,枯骨横生,犄角穿过它的心脏。
我违反了帝王的命令,我该死!触犯帝威者死!我必须死!要不会连累我的族群!
这头可怜的贪狼兽,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在原地徘徊,一边踱步一边瑟瑟发抖,它眼前的不再是铸无道这个人类,而是这天问山的兽帝。
一声哀嚎,宣布有一条生命的终结。
铸无道汗流满面,原本笔直的腰杆颓然一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有余悸之余,感慨自己醒来的太是时候。
自己的小命差一点就没有,这只拥有去凡修为的贪狼兽也是可笑,竟然被自己给吓死了。否则免不了又是一番大战。
想起自己的任务,心中又是一番苦涩,他的收获很大,对于修为和医术的理解都上了一个台阶,可是师尊丝毫没有提及任何和好吃有关的内容啊!
想到可怜的雪球,铸无道刚刚平复的心绪,又絮乱了起来,到底如何是好呢?
笨雪球!为什么要睡觉!天天就知道睡觉!
雪球最近睡得有些长啊~难道是因为那眼睛?
眼睛!?想到就要做到,黑夜即将过去,留给铸无道的时间不多了。
石族都城山丘城石幻域。
事态万千,恍若隔世,石晴再次出现在这里。
石朗守在一旁,看着气质大变的石晴,心中莫名地一算,“石晴,你终于回来了。”
潺潺笑声,暖人心田,沁人心脾,“小黑,你这是自找的,我说过的,我会没事的,你就是不相信。”
一代强者石朗,心智何其坚定,一个愣神便回过神来,“哎,你的变化,还真是大啊,媚态丛生,你还是以前的那个石晴圣女吗?”
柳叶腰倾摆,颠倒众生,媚眼一横,玉指将石朗的头轻轻抬起,“看着我,小黑,我这样,难道不好吗?”
石朗的目光躲闪,被石晴强行对视,眼神一闪变得有些木然,声音低沉,像似嘶吼,“石晴,这和好不好没有关系,我只是不甘,你到底因何而苦恼!”
心神一颤,好想念那清澈的双眼,在这木林大陆之上,他还好吗?
石族领地在大陆北方,几乎没有四季之分,常年被寒气笼罩,萦绕在冰雪之中,唯独化形主族稍微好一些。
石晴的情绪,带动了天地情绪,皑皑白雪飘洒而下,只是那颗火热的心,让石晴想见他一面。
“石族近月有没有什么异动?”神色一转,似乎又变回到以前那个石晴圣女,眼中的担忧流露而出。
石朗摇了摇头,“不可阻挡,也无力阻挡,但是,咱们隐居是没有问题的!”石朗最后那半句话十分坚定,似乎是怕失去什么。
“那些妖兽的实力如何?”石晴的语气再次变的有些空洞。
“三头兽帝!”石朗的苦涩不言而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会演化到如今这个地步。
真的只是疏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