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万兽城。
都城无论对于哪个种族来说,都是颜面和尊严所在,在都城内大肆打斗,无疑是在扫这个种族的脸面。
现在的万兽城一切如常,就连城内的防御阵法都没有发出任何的警报,谁也没有想到一处隐秘的街角,石晴圣女这位通天强者正在和兽使在做意气之争。只是在石晴的眼中,这里已经不是万兽城的街角,而是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一个俊俏的少年坐在一头青牛之上,衣着儒雅,更像是一位书生,轻抚手中的长笛,轻叹一声,优雅地吹奏起来,笛声婉转悠扬,让这原本有些阴郁的丛林焕发出别样的神采。石晴圣女妩媚地一笑,“堂堂始祖霸月,何必装神弄鬼呢?难道妖族的败落,让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这位少年便是兽使,石晴的剑招被兽使巨大的镰刀轻易地化解掉,顺势被拉到了这个世界之中,这让石晴怀疑起这位兽使的身份。“欢迎圣女大驾光临,在下霸广穹,我想圣女误会了,始祖霸月是家父而已。”少年缓缓道来,笛声都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吹拂起茂密的树林,发出沙沙的轻响,与这笛声交织在一起。
“兽使,你把我请到这里来,不会就为了让我欣赏你的笛声吧?”石晴并没有称呼霸广穹的姓名,她的双眼微眯,似乎在倾听这笛声中的韵律。
轻风袭来,丛林中树木被这轻风侵染成了淡紫色,树上细密的树叶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一片片硕大的紫色苞叶,巨大的苞叶组成一朵朵盛开的鲜花,随着悠扬的笛声在丛林中绽放。此时的丛林已经变成了花的海洋,紫色的巨花,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地收拢起来,从盛开的鲜花变回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圣女,我邀请你来次,是来参观我的绝对的。”霸广穹唤出他的镰刀,朝着太阳的方向挥去,“灭界,让我忠诚的战士行走在这大地之上吧。”镰刀灭界直上云霄,直接击打在这世界的太阳之上,火红的太阳逐渐变为了黑色,如同一道灭世之门被逐渐打开,门内散发出的黑光犹如实质,如同一根根黑色的锁链,从太阳之中挥洒而下。
花骨朵沐浴在这黑光之中,被这黑光从睡眠中唤醒,重新绽放开来,紫色的花瓣比刚才更加妖娆更加灵动。随着花瓣一层一层地舒展开来,整个天空都被这些花瓣的紫色所渲染,原本已绿色为主的丛林世界瞬间变为妖异的紫色花园。
随着这些花朵的盛开,一位位被黑色斗篷所包裹的战士出现在花蕊之中,这些战士应该很消瘦,因为在斗篷的遮掩下看不到任何的身形;这些斗篷应该有些年头了,虽然并不是很残破,却散发出被时间洗礼过的气息。
战士迎着这已经变为黑色的太阳,轻轻地从花蕊中漂浮了起来,双眼如同跨过了无数的岁月,沧桑地慢慢睁开,斗篷如同飘渺的纱幔,随着还在飘荡的笛声翩翩起舞,这些战士更像是一缕缕沁人的炊烟或是轻浮的玄妙雾气。
“收割者,这个世界需要你们来净化,你们的荣光需要你们自己来捍卫。”霸广穹并没有对这些收割者发号施令,而是挥动着灭界,缓缓地鞠了个躬,似乎这些数之不尽的收割者并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位位令他敬佩的战士。
“您地荣光便是我们的荣光。”收割者整齐划一地说道,一把把镰刀出现在他们的身前,这些镰刀和霸广穹手中的灭界一模一样。“誓死捍卫您的尊严。”收割者抓住身前的镰刀,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一股股疠风扑面而来,仿佛这就是忠心的最好表达方式。
“圣女,你觉得我的收割者如何?”此时的兽使审视着这些收割者,他心中十分地满意,可是他还需要石晴的认可。
石晴圣女点了点头,“这些收割者的卖相还是不错的,和兽使您很像。”石晴的话并没有能成功地激怒霸广穹。
“石晴圣女,果然冰雪聪明。想要加入我们,可以,打败他们,我就认可你石晴圣女的身份,以你的修为,成为和我一样的使者是必然的。”霸广穹说完也不再多言,放下手中的灭界,专心地吹奏起自己的长笛来。
密密麻麻的收割者手持巨大的镰刀,将石晴圣女团团围住,石晴圣女如同身处漩涡的中心,被这些收割者围了个水泄不通,却又没有和石晴圣女短兵相接。石晴圣女感觉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感,这种感觉来源于这些收割者的眼睛,收割者的眼睛并没有瞳孔,两只眼睛中的红色并不刺眼,反而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石晴有些不耐,再也忍受不了收割者的围而不攻,准备率先动手。
白绫如同一条条瀑布从九天之上飞流直下,银光乍现,石晴的身影消失在这白绫与银光之中。收割者这才挥舞着镰刀,开始于这些白绫奋战起来,似乎他们认定只要斩断了这些白绫,石晴便无处可藏。
银色的光辉慢慢内敛,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窜梭于白绫之间,所过之处,一幅幅银色的画卷出现在白绫之上。不等收割者将这些白绫斩断,画卷中的银色战士和石头人便源源不绝地从画卷中走了下来,重新变的一片雪白的白绫化作一把把兵刃,被这些战士和石头人握在手中。
收割者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兴奋地盘旋起来,与这些石头人和战士厮杀在一起。收割者所过之处,石头人便会化成一堆碎石,银色战士也会失去行动能力,他们的战斗方式十分玄妙,如雾似幻的身躯围绕石头人转上一圈,镰刀轻轻一挥,一个石头人便失去了他的生命。
虽然银色战士和石头人对收割者也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远不如收割者杀敌的效率。无论是强劲的能量冲击,还是势大力沉地劈砍,虽然能让这些收割者一时之间四分五裂或是动弹不得,却不能将其彻底消灭,只要收割者的斗篷恢复原状,这名收割者就会恢复刚才的活力,起来继续杀敌。
隐藏在暗处的石晴皱起了眉头,让石晴困扰的并不是收割者的杀伤力,而是这些收割者近乎能无限制地‘复活’,而且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力。这些收割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霸广穹的笛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厌倦了反复演奏一样乐器,拿出一把琴,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并没有太多兵戈碰撞的战场之上,被这琴声调动起了消杀之气,铿锵有力的琴音,如同射向大地的漫天冰箭,每支冰箭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不仅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还要敲打着大地,宣读自己想冰冻大地的决心。
石晴一时不察,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石晴幡然醒悟,看向那位翩翩少年,她发现这位少年也看向自己。
这一眼,望眼欲穿。
铸命族铸暗族领地追忆城。
少年的身影还是那样的单薄,这黑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总是显得格外宽大,浓眉星目,嘴唇微厚,国字脸,三年的风风雨雨让这位少年的稚气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当还是如同当年一样,与这座追忆城显得格格不入。
铸无道漫无目的游荡在追忆城之中,在铸命庭学习了三年,他除了高了一些,脸颊消瘦了一些,其他的变化并不大。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城主府,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在追忆城多转转。
在铸命城难得一见的莽夫,在这里随处可见,铸无道原本以为那些数据只是夸大之词,没想到铸命族真的有这么多没有修为的人。从小就生活在铸命城之中的铸无道,见惯了天才,见惯任何人都比自己的修为要强出许多,见惯了每个人都在为更强的修为而奋斗,追忆城里的一切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小孩在没有在黄金年龄努力修炼、开发自己的天赋,而是在街上成群结队地玩耍;成年人没有再修炼室中寻求突破,而是做着一些苦工思考全家的生计;老年人更是没有与天争命的意识,闲暇地讨论着铸命族的政策或是在玩一种铸无道看不懂的棋类。这一切,丝毫没有修炼的半点影子。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生活的重心?生存的意义呢?
一个衣着褴褛的少女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已经让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她还在不厌其烦想路过的每一个求救着:“我的父亲是一个猎人,他出去打猎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求求你们,谁带我去找我的父亲,不管结果如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路过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这个少女,反而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少女的双眼和她伸出的小手。
生活,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