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族铸命庭铸无道的住处。
一阵剧烈的心痛让铸无道从睡梦中惊醒,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在一旁打坐的剑无痕睁开了双眼,“无道,睡醒了?”无道抚摸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伤口有些痛而已。”
剑无痕手中握着道剑,“无道,为什么要将玉杀剑改名道剑呢?”铸无道思索了一阵,“既然玉杀剑中的煞气已然无踪,那叫它道剑并没有什么不妥。”铸无道并没有把剑一的存在告诉剑无痕,既然剑一他没有让剑无痕见到自己,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与其让剑无痕去寻找剑一,不如让剑一认可剑无痕,铸无道相信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剑无痕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道剑上,听到铸无道这样说,也就默默地认可了铸无道的话。铸无道的心中一片慌乱,并没有从心痛中缓过劲来,应该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铸无道使劲地回想起来。雪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铸无道的衣领中爬出来,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在铸无道的眼前比划着。
等待的时光往往是漫长的,剑无痕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他还需要等待铸文始祖对他进行最后的判定。从他进入到铸无道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停止自己的修炼,想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修为,以备不测。
铸命庭自从铸文始祖归来,铸命庭上的禁夜令便被取消了。铸无道见剑无痕只和他寒暄了两句话,便又投入到刻苦的修炼中,他又无法入睡便抱起雪球走到自己的院落之中。
凉风瑟瑟,一股寒气逼来,晚风如同一首哀歌,吹拂着铸无道的面颊,令铸无道产生了一股寒意,寒意侵蚀着他胸前的伤口,就像要从这伤口之中吹入铸无道的内心深处。
皎白的月光,被一团乌云遮挡,四周的树木在失去月光的一瞬间,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道黑影如同这黑夜中的精灵来到铸无道的面前,铸无道警惕地寒雾刃平静的说道:“来着何人?”
黑影掀开自己的面纱,天空中那片乌云游走到他处,皎白的月光照映在柔美的面容之上,“铸颜佳,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铸无道正想唤铸颜佳屋里坐,想到了剑无痕的存在,苦涩一笑,忍住了这股冲动。
“无道,你不要我进屋坐坐吗?”铸颜佳的语气饱含嗔怪之意。
“颜佳,不要误会。我屋内有人,并不方便咱俩交谈。”铸无道因铸颜佳的称呼感到一阵窃喜,丝毫没有把铸颜佳语气中的责怪当回事儿。
铸颜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夜色,心中慢慢盘算,根本不相信铸无道的话,“无道,我想和你商量件事。”铸颜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股粉色的情绪力量缓缓地从铸颜佳体内飘散而出,让这寒冷的夜晚产生了丝丝的暖意。
铸无道忽然想起了铸天命,将抱在怀中的雪球放在自己肩上,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说道:“颜佳,有话尽管直说,我会守护你的。”铸无道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天选之时咱俩一组好吗?”铸颜佳有些期待地问道。
“颜佳,你想得第一吗?”铸无道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他并不一定能帮到铸颜佳。
所谓天选之时是铸命师进入新会阁集训之前的一次比试,比试项目由天定,获得第一的小铸命师可直接获得五星铸命师的称号,作为这一届小铸命师的临时领袖。
“第一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成为真正的铸命师是迟早的事,我并不急于一时。我只是想在这重要的一刻,有你在我身旁。”铸颜佳的话似乎让她自己都难为情,越说声音越低,满脸的羞红让铸无道怦然心动。
“好。”铸颜佳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铸无道除了不可拒绝,心中更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火热无比。
铸颜佳听到铸无道的回答,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又羞于自己的话语,片刻便离开了,只留下那粉色的情绪力量飘散在空气之中,让铸无道久久不能忘怀。
铸命庭铸命族静云谷。
朝霞让这静云谷之中充满了生机,铸无道昨晚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的他终于卸掉了这几日来的疲惫和伤痛。抱着无精打采的雪球前行在这如同仙境的静云谷之中。
铸无道这几日需要他忙碌和顾及的事情很多,随着一件件事情迈入了正轨,朝着他理想的状况发展,他终于想起了许久不见的师尊。
剑无痕被营救而出,铸无双的本命武器初见眉目,铸九命老祖和他团聚,这一件件令人欣喜地事情,甚至冲淡了他的伤痛。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让铸无道对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充满了希望。
也许是心理作用,在铸无道的眼中,这静云谷中的一切都比以往更加美丽动人,令人心醉。铸无道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一边思索如何向他爷爷讨要延寿的灵药,如果能让铸永山师尊在多活个几百年,铸无道的生活就真的美满了。
铸无道想的入神,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不自觉间已经来到了铸永山所居住的茅舍前,雪球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挠向铸无道的脸,铸无道这才从自己美好的臆想中清醒过来。“师尊,我来了。”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铸无道坐在了茅舍前的石凳上,等待他师尊的归来。雪球一直抓着铸无道的脸不放,铸无道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雪球放到石桌上,一缕细腻的灰尘粘在了铸无道的手上。
铸无道疑惑了起来,铸永山师尊虽然散漫,却热衷于茶道,这张石桌是平时摆放他茶具之物,饮茶讲究净,茶不净则心不净,铸永山是绝不会允许他的茶桌上落满灰尘。铸无道起身推开茅舍的房门,细细观察屋内的一切。
师尊难道许久不住这里了?铸无道心头的疑问引起了他的不安,铸无道越想越不对劲,慌忙地冲出茅舍。他的好心情瞬间飞灰烟灭,开始四处寻找铸永山的身影和打斗的痕迹。
“铸无道,你怎么才来?”铸天命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铸无道见铸天命突然出现,慌忙地来到铸天命面前,双手用力地抓住铸天命的胳膊,“铸天命,铸永山师尊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铸无道,我对你很失望。你的师尊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铸天命似乎在埋怨铸无道对铸永山照顾不周。
“铸天命,你为什么不救我师尊?为什么不把师尊送到药石苑?”铸无道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他已经见到了铸永山的死去。
“铸永山长老已经走了,寿终正寝,药石不可医治,你明明知道铸永山长老时日无多,为什么就不能守在他身边呢?”铸天命质问道。
“铸天命,我不相信,带我去看,我要见我师尊。”铸无道歇斯底里的说道,他心中的痛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大堤,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铸天命没有多说,拽着铸无道的衣领,朝着云海的方向飞去。
朝阳把云海洒上了一层金红的衣衫,清晨的雾气如同美丽的外衣,将阳光映射出七彩的光辉。山崖之上,一道人影,一张躺椅,一壶茶叶,在这七彩光辉的渲染下,如同超脱世俗的仙人。
云海升腾,如同海潮一般,涌向山崖,层层云浪,如同涨潮,拍打在山崖之上。山崖顷刻间便被云海淹没,人影如同乘浪而行,任由云浪拍打、翻滚,我自乘风踏云,笑傲与这天地之间。
这个人影便是铸永山,铸天命一把将铸无道仍在地上,铸无道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向着铸永山的方向跑去,甚至毫不顾忌这山崖已被云海淹没,一个不慎便会跌落到这云海之中。
挺拔的身躯,屹立在这山崖之上,铸无道一把抱住铸永山,一股冰冷感透过他的皮肤刺痛他的内心。铸永山如同一个人形的雕像,除了英俊年轻了许多,浑身僵硬,犹如石质。
铸无道扭头看向铸天命,“这是怎么回事?”铸无道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希望这是铸天命的骗局,这一切只是假象。
“铸永山长老,后半生体悟天意,明悟自然之道,就连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都选择与道融为一体。”铸天命无不敬佩的说道,声音略微颤抖,似乎铸永山的行为让他敬佩无比。
铸无道连忙沟通空道中的幻,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无法抑制,他已经判断不出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希望幻能够为他指明方向。铸无道盯着这个年轻了许多的铸永山,心中绞痛万分,活着对于他的师尊而言有那么煎熬吗?反而是现在,神情轻松,丰神俊朗。
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