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放纵的生活》
啾啾……啾啾……
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白墨似有似无的听见类似鸟的叫声,他撇着嘴,不满的情绪从胸口充满四肢,一股烦躁的气,压抑在喉咙处,让白墨极其不爽。迷糊的黑暗渐渐清晰,耳边还传来纱帘摩·擦的飒飒声,以及清晨才有的瑟瑟凉意;宛如三月的春风,带来生命的朝气,一扫懒散的睡意,换来新的活力;虽然现在是十月。
在白墨明了的那一刻,他缓缓张开眼皮,一缕缕温和的光线撕开黑暗的幕,包裹着全身,像是进入了另一片崭新的世界。
白墨睁着还很迷茫的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沉默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第一感觉是嘴巴干干的,想喝点东西润润喉,他下意识的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圈上下的嘴唇,撑起胳膊从皱遢遢的床上坐起身子,随手拿起床头边小柜子上的矿泉水,扭开盖子将一小半的水喝下,顿时感到心窝一阵清爽。
握着瓶子的右手背蹭了一下嘴边露出来的水滴,然后盖好盖子正准备放回原位或者丢到垃圾桶的时候,身子一僵,白墨脑中一段影像流出,他拉近手中的矿泉水瓶对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这好像是葛木姐昨晚喝的矿泉水耶,自己喝的则是一次性杯子装的白开水才对,咦?这么说,我们这算间接接吻吗?!不好,这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葛木姐,如果被发现了,我不被揍死才怪。
白墨抖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手上这块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到了堆满干脆面袋子的垃圾桶里,他目光又一滞,望见桶里青红交加的干脆面袋子,和一地干脆面的碎屑,不禁咬起了牙齿。
“这厮居然吃完了我买的所有干脆面?靠,我还没尝几口呢,光顾着玩卡了,零花钱全花到她身上去了,啧啧……哎~算了,反正我自己也吃不掉那么多,浪费也是浪费,给她吃也比过夜软掉要好。”
歪着身子,白墨这么对着自己解释,放下这些琐事,他望向窗外。淡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清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诞生不久的黎明如同一个嫩红的婴儿,在这浓浓的泼洒中颤了三颤。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城市辽阔的天空酣畅的播散开。
呼吸着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白墨回过神,看了眼旁边钟表的时间,才早上6:15分,这算是一直以来醒的最早的一次吗?如果不算上学的那段早起的时间,由住进医院的那刻起算,也不算最早,但绝对是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没有多余的杂念,连梦都没有,完完全全的进入深度的睡眠中。
白墨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和滑嫩的肌肤,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一觉居然睡得这么沉,难道是昨天玩得太累了的缘故?
不想那么多,早起就早起吧,白墨坐在床上铺好了被子,穿上凉鞋下了床,拿起洗漱用具就往洗手间走去。这一层楼几乎没有什么人,所以一静下来就觉得非常冷清与可怕。白墨深吸一口气,不再想些有的没的,直接走到洗手池放下脸盆,转身进了厕所里准备解手。
“……”
一秒钟后,白墨捂着喷血的鼻子从里面跑了出来,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他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门边的标牌,确认是男厕所没错,满脑子问号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不一会儿,穿着天线宝宝睡衣的洪晓乐红着脸低着头走了出来,不敢看白墨一眼,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保洁……阿姨说……女……女厕所堵了不能上,我忍不住就进了男厕所,本来以为没什么人的,结果你……你就恰好进来了。”她发出弱弱的声线,让人耳朵里听得一颤,羞红的耳根,看上去是那么鲜艳。
洪晓乐慢吞吞的抬起精致圆滑的脸蛋,湿滑披散的长发里,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表情优柔看上去魅人心骨,没系好扣子的衣领下,雪白的颈子连着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白里透红的肌肤,让正处于青春期躁动的白墨血脉喷张,差点就要昏过去。
注意到弟弟躲闪的视线源头,洪晓乐双手赶忙捂住领口与胸间害羞的退到一边,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对未成年的男性来说诱惑力太大了,咬着粉嫩的下唇,低着头跑走了。同时,丢下一句轻飘飘的似有若无的话言来。
“墨墨你真是……大HenTai。”
白墨陷入呆滞,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不小心喝了大姐葛木剩下的矿泉水,后又是在男厕所遇见了二姐洪晓乐,这算什么,给我的福利吗?好运来的太快?还是会有什么奇妙的展开?哦不~不要这样,我要纯洁,我本纯洁,坚决反对这种剧情走向,另个世界的作者大大,请不要带坏纯洁的我,不过……擦边球的福利多一点也不错,嘿嘿。
他猥琐的笑着,殊不知身在远方另一个世界的作者大大正鄙视的看着他。
解完手,洗好脸,刷过牙,白墨将洗漱用具放回房间的原位,这时已经6:32了,二姐洪晓乐已经去柜台报道上班了,关于早上那些暧昧的小故事,就当做美好的记忆封存吧,谁也不能告诉。
闲下来的白墨无事可做,觉得很无聊,去了奶奶房间看了下,老人家还在睡觉,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但是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被深深压在心里不愿轻易表露。白墨站在奶奶床前低头吻了下额头,表示早安;起身叹出无力地气息,他知道老人家为什么事而烦心,但他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源,因为那根源就是他自己。
安静的呆了一会,而后关上门离去。路过大姐房间,半掩着的门里传来轰隆隆的呼噜声,白墨透过缝隙朝里面望去,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躺在床上的葛木穿着昨晚的睡衣四肢紧抱着被子,嘴边流着口水,睡得还算老实。其实静下来的葛木比二姐还要美,小小的脸蛋,清秀的外貌,挂着恶魔式诱人的微笑,嘴唇下若隐若现一颗锋利的小虎牙,和一边一个的小酒窝,都让她时常散发着自然的可爱。
前提是她要安静,不那么疯小孩,本来可以靠脸吃饭,非要加上额外的属性,导致众人都忽略了她的外表,只记住了淘气可怕的一面。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个小恶魔天生就喜欢捉弄人,白墨能意外得见葛木的另一面也算幸运,因为除了葛木自家人和洪晓乐外,没有多少人可以见到安静下来的葛木。
“你这不是挺可爱的嘛,葛姐!”白墨站在门口发出一声感叹,顿了下,合手低头拜向房间里的葛木,包含歉意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对不起呀,我……我不小心喝了你昨晚剩下的矿泉水,意思就是……间……接……接吻,真是对不起。”他憋红着脸压下声音小小吼着,说完再也待不住,甩头就走了。
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葛木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用手搽干嘴边的口水,将通红的脸微微埋进被子里,露着一支性感的嘴巴在外,沉默好久才发出一道弱弱的抱怨。“笨蛋小弟,谁叫你评论我可不可爱了,矿泉水喝了就喝了呗,还故意到我门前和我说一句,什么居心,是想让我动摇吗!那个笨蛋。”
伸出右手搭在唇边,葛木又翻了个身正面天花板,将右手搭在散乱刘海下的额头上,闭着眼痛苦的呻·吟着,噘着嘴心里幽怨的烦躁着。
“早知道就不熬夜看电影了,刚躺下不到半个多小时就被吵醒,头好痛呀!”
斯斯呼吸声再次从葛木床上发出,她又缓缓睡去。
而从葛木房间外逃走的白墨这时已走出了大厅,望着两边人数寥寥却这么早就来医院诊断的病患与家属,觉得这里是永远不会安静下来的桃源乡。
抛开身份,一律平等,只有生死为上,生者出,死者留,一切俗事,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沉默的走在医院供人锻炼的小公园里,脚踩着由堆积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时低头,一时望天,思考着他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事情。困惑在脸上越来越重,双眼深处越来越迷茫,即便昨天的解惑也只是短暂的突发启想,一觉过去,该烦恼的依然在烦恼,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每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都或多或少想过‘死’这个问题,我现在存在,就代表我一定会消失;我现在思考,就代表我一定会消亡;我现在快乐,就代表我一定会绝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接受死亡,人是为了死亡而活。从开始到结束,从起源到破灭,从初始到终结,一切的开头,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束。
相对于短暂‘活’的一生,死亡更加漫长。既然怎么都改变不了,那就要明确自己活着干吗?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而不是能不能做到这种蠢问题,因为想做就必须去做,不是能不能,不是看你会不会,而是你觉得自己要不要去做的问题。
生命太短暂了,必须珍惜,不然等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你才发现你有许多想做的事没做,就太晚了,人生没有重来,必须要珍惜每个瞬间。
活着就是奇迹,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那些轻视生命意义的人,连生命的本质都没看懂就死了,他们不值得人们为他流泪,因为他们践踏了生命本身。
烦恼烦恼,再烦恼,这就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只有不断的烦恼才会让人觉得,啊~我还活着。
白墨忧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死’这个问题,还是等我死后再想吧。
他看了看身上的病服,汗颜扶额,这才想起没换休闲服就出了门,嘛,算了,快去快回。白墨苦笑着走出医院,来到医院大门前的饭摊上巡视,看早餐是吃糯米包油条好,还是吃火腿肠炒面好,亦或者是小刀面加个茶叶蛋。选来选去,捂住饥饿的肚子,还是先吃一碗馄饨垫垫肚子活络一下肠胃,再买一碗炒面以一杯甜豆浆带回去吃。白墨看看身上的钱可还够,觉得没问题,又买了二十几个包子给奶奶和姐姐她们带去。
其实,他本来是想买面条的,但是奶奶和大姐都没起来,白墨想让她们多睡睡,面条放着容易冷,而二姐洪晓乐因为在忙不方便吃面,所以买包子不碍事,不怕冷,拿着又方便,还有点余钱,够再买三杯豆浆了。
7:13分,白墨提着早点带到二姐工作的前台找她,递过去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虽然,洪晓乐对于早上的事情还是有点纠结,但不妨碍他们正常的交谈。旁边的女同事取笑二姐啥时候找了个小男朋友了,惹来洪晓乐粉红小拳的制裁,而白墨也尴尬的立马溜走。
回到他住的第九层楼病房,分别将包子和豆浆分好放在葛木和奶奶的床头,才放松趟回自己的床上,慢慢又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护士小姐过来给白墨准备了新的吊水并给他扎针,白墨坐在床上问那位护士,这每天吊的水有什么作用,自己这个绝症已经没人可治了,有没有吊水都一样,还不如不吊,免得浪费。
那位女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和这样没有死气沉沉的绝症病人,一时答不上话来,好在白墨的主治医生高桥医生来的快,接替她的工作后,自己就可以走了。
白墨坐在床上又问了高桥医生一遍,高桥医生捏着自己的下巴,考虑一下,才直说:“这个吊水有两种,一个是补品,增加体质的;一个是那些老医生想出来可以尝试压制病情不痛苦的药。虽然在我看来都没什么作用,不过你这病与其说是病,我觉得更像是某种类似诅咒的东西作怪,不属于医学,属于玄学领域。可惜,国家要我们不迷信,全都往科学那边去想,但是,有些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所以……哎,我说错了什么吗?”
见白墨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自己,高桥医生抓着头也有些脸红。
白墨醒过神,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说的很好,我也曾这么想过,你看我一个健健康康的人,怎么就突然得绝症了?如果是病,怎么我一点绝症该有的状况都没有,只有莫名其妙的虚弱,难过和负面感情,还有就是每次做梦都梦到一片漆黑的深渊,底下有许多绝望的悲吼,我的生命力总是一点点的在减少。最近好多了,就是那次你和我奶奶说出我得了绝症的那一天之后,我就很少做到这样的梦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但我总是能感觉到背后发凉,似乎有一扇被封印的门在我心里,那扇门后,就是绝望。”
高桥医生抱着手臂沉思起来,一边说道:“其实关于玄学,我也不是懂得太多,这话还是我们自己私下聊就好,其他人就不要和他们讲了。”
“恩!”
高桥医生还有工作,他很忙,在说完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后便走了,房间里只留下吊着吊水的白墨一人。其实,白墨还有一句话没对他说,他是感觉到了那扇绝望的门,但是他还感觉到了另一股温暖的力量加持在那扇门上,封印住了从那扇门里传来的绝望气息。白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正确,但是他觉得,留下这股力量的人绝对是一个好人,不知为何,每次贴近那股温暖的力量时,白墨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笑,仿佛看到了一个发着牢骚张着翅般的美艳圣洁的天使,向他不停地抱怨自己有多么辛苦,还要顾到他这个凡人的安全。
不想太多,白墨满足的继续睡觉。
九点多,奶奶才醒来,老人家看见旁边的包子和豆浆以及孙子留下的一张写满字的便条后,深感幸福不易。洗完脸,吃好早点去孙子那探望了一会,发现孙子在睡觉不便打扰,自己一个人出去闲逛,放松心情。
中午才回来,和醒来的孙子聊了会天,一起看电视、看电影,互相讨论那些韩剧的曲折剧情,听音乐。两人从未想过可以把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实在是太梦幻了,这还得感谢葛木和洪晓乐她们的帮忙,有这两位姐姐在,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们还笑着交谈为什么葛木是大姐而洪晓乐是二姐,其实按年龄算葛木要比洪晓乐小一岁,洪晓乐是二十四岁,理应做姐姐。但是葛木不愿意做人妹妹,洪晓乐有时候看起来又比葛木显小,所以弄来弄去,还是决定由葛木当大姐,洪晓乐做二姐。这完全按气场来分的,奶奶也是哭笑不得,这事发生的时候,奶奶已经去睡觉了。
下午一点二十,葛木才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期间,洪晓乐曾回来吐槽过这个懒鬼夜猫子。她看着床边摆放着的包子和豆浆,才恍惚想起来,这似乎是小弟买的,现在都冷了。但她也不嫌弃,直接拿过来就吃,牙都没刷,脸都没洗,头发一如既往干燥乱糟糟的。
当她结束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时,又过去了好久,她洗好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墨的麻烦,因为白墨抱有歉意所以任劳任怨,但他不知道,葛木早就知道自己和她间接接吻的事情了。虽然,葛木好歹也是一个女孩,也会害羞,但这些都比不上欺负白墨带劲。
两人从打闹,到互相借漫画,推荐小说,观看昨天没看的电影,一下午的时间一下子就没了。傍晚,葛木拉着洪晓乐软磨硬泡她的那位刘诗雨表姐,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晚上出去玩的资格,也不管白墨和奶奶还没有饿,直接带着他们出去吃晚餐,玩耍,逛街。
不仅是白墨娘俩,就是洪晓乐都一阵腹诽,这家伙真把医院当自己别墅了,有吃有喝有玩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一路上,吃着上好佳薯片薯条,啃着甜橙味金义棒,喝着雪碧,葛木嘴巴就没停过,光是看,白墨他们都看累了。
这样的玩法一直没有歇住,甚至涉猎更广,时间充分被她们支配和利用,奶奶玩了三天,精神上得到完全放松,眉头的皱纹也变少了,虽有些累人,但是玩得很高兴,第四天要去上班了,可那种玄幻的日子太过深刻,无法忘记,工作的干劲都提高了。
休息假日,葛木和洪晓乐继续带娘俩去了很多地方,玩了很多东西,游乐园、鬼屋、游泳池、动物园、去听了歌剧、看了舞台剧和群星演唱会,医院到成了摆设,只有晚上睡觉,早上休息时才会在那里出现。
但也为此,经常被医院的上层警告,乃至禁闭。院长因而头痛不已,还是在葛木的表姐“刘诗雨”,未来表姐夫“陈子鸣”以及白墨的主治医生“高桥”的连番劝说下,才息事宁人,顶着巨大的压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其他医院的老院长、老教授也没办法只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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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时:下一章开始就是这个短篇小说《你是我的救赎》的后期了,女主要登场了,绝症的少年最后会经历什么?和正文有关系的(角色)要联系在一起了。隐藏的对大主线解说的支线剧情也会继续占不少的字数。
接下来是属于这个短篇故事本身的小高潮了,因为此故事本身只是平凡的故事,附加对主线的解说而已,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剧情波动,能坚持到此的各位,三时我衷心的感到佩服。
那么,大家对这个小故事里的人物有什么看法了?!ps.最近剧情加快了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