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柳离端着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又看向花栗。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三言两语糊弄过了这花店老板娘,还将自己视作知己请了进来喝茶。
“后来,我怕是永远也忘不了那日我同先夫拜堂之时的样子。”随着花栗柔和似水的声音,柳离仿若也亲身回到了当时一般。
二人婚后,如花栗所言,正如神仙眷侣一般。张合待她极好,平日里他在学堂教书,闲了便同她一起四处游玩,知晓她喜爱读书,便执了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花栗读书写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栗虽一直不明白,以张合的条件理应配得上更好的女子,却唯独心系自己。不由得感激上天,竟如此厚待于她。每每同张合说起,却只见得对方微微一笑道,“娘子,余生还望多多指教才是。”
先生有何指教?还望多多指教。即是一句话的回答,亦是一辈子的回答。
“如此说来,当真夫妻情深……”柳离不由感叹,心中倒也被二人的故事打动。正是怅然间,却听得身边的女子语气急转而下,冷淡的仿若从前的事情被硬生生的截断一般,“情深……自然情深……你可知道后来如何了?”
“如……如何?”柳离忆起前日她曾道“先夫、逝去的相公……”,自认为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不好在花栗面前直言,生怕惹得对方伤心,只得装作不知追问了下去。
花栗嘴角扯了一丝嘲笑,瞥了一眼柳离好似看穿了他的用意一般,漠然又道“后来,他死了。”
语气生硬,不带一丝情感。柳离甚至感觉屋中忽然吹过一阵阴风,吹得自己汗毛直立,不觉阴森可怕。放了茶杯看向对面,花栗背着光阴森森的站在门口,看向柳离。
二人忽的陷入一阵沉默。
且说那边阮阮本是待在花店正门不远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间被门帘遮了个严实的花店。方才柳离只说自己过去看看,哪知这一去竟也没个消息,害阮阮独自一人匿在这小摊之中,在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之后,阮阮也终于等不及了。
遂离了座位,朝着花店后街巷子走了过去。走了不过两三步罢了,阮阮却远远望见了巡捕房陈叔带了巡捕,坐着一老式军用车子缓缓开了过来。车中还押了一人,头戴黑布,独独露出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出来。
阮阮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柳府大少爷柳旭,转念一想便大老远招了手同陈叔示意。车至面前徐徐刹车,陈叔摇了车窗看向阮阮,“小丫头,可有几日未见了呀。在这儿作甚?”
到底是认识多年的陈叔,阮阮这方倒也不客气,同陈叔随意编了个由头便拉了车门直直上了车,打着要蹭公车回家好幌子也坐上了后排。
她本也想同陈叔将这其中来龙去脉说道一番,可念及一来陈叔对这案子本也不上心,这么一番查案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二来,这嫌疑人柳旭便坐在车内,实在不便。先且不说他到底是否真凶,单说这认罪的过程就实在可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