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青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珠子险些凸出来,天气一热他就会冒汗,他说是在燃烧脂肪,可是他的脂肪越烧越旺。他四仰八叉的躺着,背心紧紧的勒在身上,像一尊歪倒的佛像。
我说,照青兄想什么呢。
李照青翻了身,床吱吱的响了几下,他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我,然后高兴的说,我在想小李,他今天向我借钱来着?
小李和李照青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一时的风波,小李仁慈原谅了李照青,李照青大肚能容,这点磕磕碰碰自然消化的无影无踪。小李从公司离职,李照青平步青云,李照青心里面自然有些愧疚,小李向他借钱,他不能推脱,把钱借给小李也算是自己对小李的一种补偿。
我说,小李遇到困难了,什么困难?
我没有问他,既然借钱肯定是需要,我了解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开口。
可能是要开店吧,资金不够。我推测道,借多少?
二十万。
我不禁喊了出来,二十万。
二十万,可是我只有十万,真让人发愁。李照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他让我不要把借钱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是一个极其爱面子的人。
我说,剩下的十万你怎么办?准备向杜萱借?
怎么会呢,我还没有活到向女人借钱的地步,尽管她是我的女朋友。
李照青也是固执的人,可是我从他的眉眼中看出来他的高兴,小李向他借钱仿佛是他的一种荣誉,他有一种竭尽全力去完成的信念。
杜萱在楼下声音脆亮的喊李照青,李照青一个趔趄站起来,迅速的穿上衣服。满脸笑容的走到阳台上,杜萱说,你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照青打了个OK的手势,走进房间稍微的打扮了一下,特意带了一个墨镜,可是墨镜非常的不适合他的脸型,他完全不在乎,摆出满意的造型,说道,女人真是麻烦,才一晌不见就耐不住性子,唐明,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那就不要去了,不如我替你去吧,你把墨镜给我。
李照青一个转身跑了出去,使劲的把门关了一下,他说,你的母仪没有来,你就要蹭别人的女朋友,真是不像话。
他蹬蹬的跑下楼,然后一头钻进杜萱的车里面,冲我挥挥手笑了笑,车卷起大片的尘土,掉头离去。
我躺在床上,突然间想起来应该问一问锦年的情况,他和蓝烟究竟怎么样了。
电话响了很久,锦年轻轻的“喂”了一声,声音苍白无力,像是没有睡醒,又像是醉酒一样。
我说,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又问道,锦年,你究竟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慢慢的传过来,完全不像是锦年的声音,他说,唐明,蓝烟不是个好女孩,我心里很纠结,我心里很纠结。
我意识到她们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锦年不会讲出这样的话。可是蓝烟这么好的女孩,锦年这么好的男孩。应该和和美美的相处一生,即使有什么矛盾,也会一化就开,一解就开。
我说,蓝烟她怎么了?你们之间怎么了?
然后我听见蓝烟的声音,似乎在哀求,锦年低沉的声音,蓝烟弱弱无力的回答,然后电话断了。
天空看起来很遥远,可是压在人的头顶上有一种倒塌的感觉,尘土飞扬的季节里那些一泻千里的思绪掩埋在这个伟大的京城,就像我那些悠悠远去的青葱时光,仿佛城墙还高高的屹立在那个小镇上,仿佛故事老人还坐在院子里,在老槐树下语重心长的为我们讲述他的故事。
原来爱情只是开不起的玩笑,情到浓时浓转薄,我希望他们只是暂时的争吵,我希望第二天我一觉行来,可以感觉到锦年露着笑脸对我讲述青海的天是多么的蓝,青海的空气是多么的旷远。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给锦年打电话,就像消失了一样。我问军子,军子说,锦年离开了青海,他要回来。唐明,你说是锦年错了还是蓝烟错了?
锦年错了?我情愿是锦年错了,可是前些时候锦年说在青岛他看见蓝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或许是蓝烟错了,锦年不允许他的爱情有污点,锦年心中的爱情太过于完美。
军子说,锦年太固执,爱情最大的敌人就是固执,两个人的事何必那么纠结,既然喜欢又何必太在意蓝烟的历史。
可是锦年怎么会那么的草率,他对蓝烟的爱是那么的入骨,一个人跑到青海,跑到青岛,或许蓝烟真的有历史,或许她的历史很难让人接受。
军子顿了顿,惊愕了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会讲出那样的话,我只是感觉锦年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那样的选择,爱一个人是快乐的事,那么不爱了是痛苦的事,从快乐到痛苦需要很大的勇气。蓝烟或许还爱锦年,或许我们知道的蓝烟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蓝烟。
李照青依然风尘依旧,他气宇轩昂过着生活,像一个打了兴奋剂的人,很晚的时候回来,杜萱的车在楼下鸣笛,然后把我喊下去,李照青像烂泥一样摊在车里。
李照青躺在床上,呼呼的喘着气,然后一个翻身吐的满地,一地的杂烩。
我说,杜萱,你把李照青带回去吧,我招架不住。
杜萱给李照青倒了水,李照青端起来一股气喝了下去,然后忽的跳了起来,大喊道,唐明,你******想烫死我。
杜萱便厉色道,是老娘要烫死你,谁让你一口喝下去的,这不是酒。
李照青笑了一声,谋杀亲夫,应当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