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尺”是鞋的代名词,也是脚的代名词。万里长征途中,从某种意义上说,脚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如果脚走不动了,就有掉队的危险,一旦掉队,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保护脚,鞋就成为必不可少的工具,于是红军的领导机关规定,转移前,红军战士每人必须准备两双草鞋。有的战士不止准备两双,有的甚至准备五六双带在路上,以帮助缺鞋的同志。红军战士们把鞋称作“量天尺”,是有道理的,因为穿上鞋,在路上一步一步地走,如同计量路程一般,走到天涯海角便量到天涯海角,多远的路都能走完,也都能量完。他们经常哼唱《打草鞋歌》:打草鞋来草鞋好,草鞋是我们的传家宝一边打草鞋,一边行军。如果因情况紧急或其他原因,脚上的鞋坏了、破了,又没有准备好替换的鞋,就将备尝缺鞋的困苦。赤脚行军,脚板经常被石头、瓦片、荆棘划破,走一步,痛一步,有时因感染,还要化脓,一拐一拐地走路,更加痛苦。于是鞋这把“量天尺”,就成为每个红军战士的“宝贝”,红军女战士也同样如此。在没有鞋的情况下,就打着赤脚坚持行军,这时候,战士的双脚就成了“量天尺”。
长征途中,红6军团的女战士李贞只剩下了一双半新半旧的布鞋。她把这双鞋子当作命根子一样珍惜。在走路,遇上难走会划破脚板的路,或在夜里行军,才穿着鞋走。但时间长了,鞋底还是磨穿,她只好穿一只鞋走路。不巧,另一只鞋又在夜行军中丢掉。这样,只好光脚板走路了。遇上难走的路,就用绑腿把脚缠起来走。在这么困难的条件下,她还是充满信心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幽默地对别人说:“我没有布鞋有‘皮鞋’(指赤走到目的地。”
红2军团的女战士马忆湘,是湘西土家族姑娘,年纪小,不会打草鞋。别人帮她打了一双,她在长途行军中,很快就穿坏了,只好打光脚走路。有一天,部队冒着大雨行军,她打着光脚板,不知跌了多少跤,浑身像个泥猴子。天黑了,离宿营地还有10多里路,在平常只有一个钟头就可走到,可是她光脚行军走了一天,脚挪,一步还迈不出半尺远,终于掉队了。收容队的战士找到她,见她实在走不动,便背着她走。一到宿营地,她往稻草上一倒就熟睡过去,梦中还喊脚疼。她尝尽了赤脚行军的困苦。
但是再困苦,她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前赶。
红四方面军医院女兵排3班的班长毛秀英长征出发时才13岁。过草地时,已经穿破的牛皮草鞋把她的脚一下,头上直冒汗。但她咬紧嘴唇,不吱声,坚持不叫苦。
“你嘴唇上有血,是不是牛皮草鞋把你的脚磨疼了?”细心的排长张萍心疼地问道。
“嗯!”毛秀英无力地回答。她已把嘴唇咬破了,血一直往外冒。
“来,我替你把这磨穿的牛皮草鞋去掉,不然更疼,宁可光着脚板走。”
排长边说边替小毛脱鞋。
身上,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毛小毛好宝宝,你为啥睡觉了?羞羞羞!羞羞羞!为啥‘淌猫尿’?乐天派的二班长赶紧把小毛抱住,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用手指羞她的小脸。其实二班长也不比小毛大几岁。
毛秀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见二班长唱歌逗人,真地被逗笑了。
“小毛小毛,哭哭笑笑,张家打锣,李家抬轿。”二班长又唱道,继听到家乡的童谣,毛秀英和周围的战士都禁不住笑起来,忘掉了草地跋涉的艰辛。大家互相搀扶着,虽然一步一拐,但却充满信心地往前走去。
红25军的戴觉敏等几位女战士,行军中把鞋子磨破,实在不能再穿,只好扔了,用布包着脚走路。没有了鞋,她们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梳洗,而是用布包脚。因为只有包层布,才能多走一些路。道路坎坷不平,石子、荆棘又多,走不多远,几层布就磨破了,又得抓紧时间重新包。军供给部的同志见女战士们打光脚艰难走路的样子,特意将从土豪家中没收的几双女人鞋子,发给她们穿。戴觉敏人小脚小鞋大,虽然系了根带子,但走长路仍然很别扭。由于鞋子不合脚,把脚脖子都磨肿了,但一到宿营地,她顾不得脚疼,又和身病员。
红6军团的女战士李贞对长征途中艰苦行军的情景,作了如下形象的写照:日夜兼程睡意浓,梦中呼唤杀敌勇。荒山淫雨草蛇多,猛然身惊千万重。滑坡胜似秋千荡,失足险堕深潭中。
中央红军的女战士李坚贞,曾自编山歌唱道:翻过一冈又一冈,黑夜行军路程长。肩抬担架闯天下,革命思想当太阳。
红军女战士们心甘情愿地为了劳苦人民的解放而经受长途行军的种种困难,虽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她们艰苦行军不畏难,终于用自己的双脚“量完”了长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