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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坐在那家熟悉的咖啡店里,再次点了一份格蕾丝的挚爱——提拉米苏。晚上,他第一次作为首席舞者的演出就要开始了,可是,他的格蕾丝也将在他出场的那个时间永远离开他。一想到这里,他就苦闷不堪。实在忍受不了了,只好偷偷从舞蹈团溜出来,喘口气。
侍者把提拉米苏送到了他的桌上。这份甜品还是老样子,看上去软软滑滑的。赫尔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提拉米苏在他嘴里有点发苦,难以下咽。
“什么‘爱情不一定要占有’,屁话!不占有怎么算是爱情!”他狠狠地说了一句脏话。格蕾丝就这么离开了他,去履行她身为王位继承人的责任与义务,除了半只破碎的手镯和残酷的记忆碎片,她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唉……提拉米苏啊,提拉米苏……”赫尔望着眼前不再完整的甜品,惆怅感慨。
蓦地,他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双眼呆滞地盯着桌面上的提拉米苏。咖啡店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打量着这个英俊却失魂落魄的男人。赫尔完全感受不到别人的目光,他嘴里一个劲念着:“提拉米苏……提拉米苏……”
猛然,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咖啡店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原来这个英俊青年的精神有问题,搞不好还有自毁倾向。
赫尔毛毛躁躁地掏出一张钞票,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跑。啊,他真浑啊!一边跑,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提拉米苏(Tiramisu)在意大利文中,不正是“带我走”的意思吗?
一瞬间,什么都清晰了。怪不得格蕾丝以前会说还没有为吃提拉米苏做好准备,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赫尔。当她最终愿意和赫尔吃提拉米苏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把自己交给赫尔的准备。她在借着提拉米苏对赫尔说:“带我走吧。”
表面上,她来意大利是为了吃提拉米苏,实际上,她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带着她自由飞翔!
“提拉米苏啊,提拉米苏……亏我还是意大利人呢!”赫尔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后脑勺。他焦急地看着表,要快一点了,格蕾丝就要走了……
“公主殿下,专机已经在恭候了。”随从文质彬彬地向格蕾丝说道。
“先等一下,我想到机场餐厅喝杯咖啡。”
“可是殿下,王储殿下吩咐过我,一定要尽早送你回去的,您想喝咖啡,飞机上也有啊……”随从为难了。
“我只想喝机场这里的咖啡。”格蕾丝冷冷地强调着。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毋庸反驳。
“是。”随从马上就到机场餐厅的贵宾室安排去了。
十五分钟之后,格蕾丝坐在了餐厅里。她点了一杯咖啡,轻轻地抿着,咖啡热腾腾的雾气迷蒙了她的眼睛。不知道赫尔现在是不是已经在跳《罗密欧与茱莉叶》了呢?她看了看表,芭蕾舞剧已经开始了。真想去看赫尔一眼。可是,如果再见他一面的话,她也许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呼……”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扬了扬手。一个身着礼服的高大侍者应声来到了她跟前,“这里有提拉米苏吗?”格蕾丝问,平板的话语里难掩惆怅。
“有的,小姐。”
熟悉的声音。格蕾丝倏地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正对着她笑,乌黑的卷发不安分地翘着,深邃的双眸神采奕奕。
“啊,赫……”
“小姐,来一客提拉米苏,是吗?”赫尔彬彬有礼地向她欠了欠身,然后走向了厨房。
这是怎么回事?格蕾丝浑浑噩噩的,脑海里一片模糊。
很快,“侍者”赫尔端着一客提拉米苏风度翩翩地走了过去,优雅地把盘子放在了格蕾丝面前,微笑着说:“美丽的小姐,这是特别为你做的,里面的用料可不简单啊。请耐心品尝。”
格蕾丝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赫尔又优雅地离开了。
格蕾丝头昏脑涨地吃着提拉米苏,里面到底是什么味道,她一点都品尝不出来。终于,第二层的奶酪吃完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露了出来。格蕾丝全身颤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短短的几行字,她怎么也读不进去。
“别紧张……别紧张……”她对自己说。深呼吸了一口气,视线清晰了。只见那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到洗手间,进去左边第二格,水箱后面放着一包衣服和假发,穿上它,直接到机场出口去。我在那里等你。爱你的:赫尔。”
像做梦一样,格蕾丝恍恍惚惚地走进了洗手间,穿上了一套寒碜的运动衣,戴上了假发,上面再加上一顶棒球帽,最后戴上一副硕大无比的黑框高度近视眼睛,格蕾丝立刻就面目全非了。
带着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格蕾丝匆匆走到了机场出口。她紧张地四处张望着,蓦地,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吓得刚要大叫,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地响了起来:“别害怕,是我。”
格蕾丝扭头一看,和她同样邋遢打扮、戴着棒球帽的赫尔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她。
“啊,赫尔……”格蕾丝“格格”地笑了起来,然后,笑又变成了哭——这是一种放松后的歇斯底里。
“嘘,格蕾丝,别激动,我们还没有脱险,要马上离开这里,跟我来。”赫尔紧紧拉着格蕾丝的手,向停车场跑去。
格蕾丝的手里感受到了赫尔手上的温度,刹那间,她感到自己的手中就是美丽的世界。
两人挤进了一辆肮脏破旧的小车,赫尔沉着地发动了汽车,以那小玩意可以承受的最快马力,呼啸而去。
格蕾丝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你从哪里弄来这宝贝的?”
“向一个街头小混混买的,他非要抬杠,我赶时间,不得已多给了他许多钱。”
“哈哈哈哈……”格蕾丝笑得很亢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格蕾丝,你怎么了?”赫尔担心地看了一眼一反常态的格蕾丝。
“我也不知道……你来了,我好高兴……”格蕾丝蓦地把脸埋在了双手里,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嘿,格蕾丝……”赫尔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把格蕾丝搂在了自己怀里。
格蕾丝畅快地窝在赫尔胸口,肆意地哭着。
“别哭了,不然以我们这个姿势开车,迟早会出事故。”赫尔微笑着,温柔地抚摸着格蕾丝的脸庞。
“你为什么来了?”格蕾丝呜咽着。
“因为提拉米苏啊。”赫尔露齿一笑。
“提拉米苏?”格蕾丝抬起了头,诧异地望着赫尔。
赫尔看着格蕾丝惊讶的小脸,得意洋洋地说:“Tiramisu(提拉米苏)的意大利文就是‘带我走’!你不是在让我带你走的吗?”他敲了敲格蕾丝戴在左手腕上的新制镯子。
“我……”格蕾丝感动莫名,“带我走”的愿望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梦而已。但是,赫尔让梦想实现了。
“赫尔,你太冲动了,你不明白……”格蕾丝心慌意乱地说着,她不想让赫尔离开,但是,她更不想赫尔因为一时冲动,而日后后悔。
“我开始是不明白,我以为你希望终身背负着王位,因为我一直记得你上次在顶楼花园说过的话:你有责任,你终究要回家。所以,我一直不敢找你,直到我领悟到了提拉米苏的涵义……”
“赫尔,你不明白……”
“我明白,格蕾丝,是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就这么贸然跟着你离开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压力;我明白你这浪漫的‘带我走’行动将会把你散漫暇逸、自由自在的生活破坏殆尽;我明白也许你会被逼离开心爱的芭蕾,带着我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格蕾丝,你还是不明白。”赫尔刹住了车,探过身去,吻住了格蕾丝颤抖着的唇。
良久,当赫尔感觉到格蕾丝已经不再发抖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你看外面,那是什么?”他灿烂地笑着。
格蕾丝回眸一望,米开朗琪罗广场上的大卫像正安静地矗立在夜色和灯光的环绕中。
她不解地望着赫尔。
赫尔甜甜地笑了,“你曾经说过,我不像大卫,大卫的脸上是一种战斗的表情,而我则永远是平和的、与世无争的。不单是你这样认为,我的朋友、舞团编导,甚至我的亲人都认为我是那种中庸的性子,喜爱过安详平和、波澜不惊的生活,缺乏激情,似乎永远不喜欢纷争……不过其实我不是,只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为之疯狂,为之战斗,从而保护她、爱她的对象而已。你认为‘爱情不一定要占有’,可是对于我来说,爱情只能占有!我必须占有这个人,你明白吗?”
格蕾丝呆呆地看着赫尔,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赫尔“嘿嘿”一笑,“怎么傻呆呆的?我说的人是你耶!”他亲昵地刮了一下格蕾丝的鼻子。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格蕾丝诚实地说。
“那就别说好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赫尔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赫尔,你真的想清楚了?”格蕾丝依然不放心。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没有弄清楚你的心事而已。多亏了提拉米苏,不然,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赫尔,我们以后……”
“别为我担心,格蕾丝,必须面对考验的人是你,”赫尔正色道,“你必须舍弃过去舒适的生活;必须跟着我颠沛流离;必须过平淡的主妇生活……这些,你可以承受吗?”
格蕾丝遥望着远方佛罗伦萨灯火辉煌的夜空,微微一笑,“我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一直梦想的。”
“你确定?反悔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不过,我会很心疼的,心疼得要死。”赫尔狡黠地将了格蕾丝一军。
格蕾丝愣了一下,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反悔啦!你坏,你要挟我!”
“还有更坏的呢!”赫尔的手不老实地向格蕾丝袭来。
“慢着,赫尔,你主演的舞剧怎么办?”格蕾丝猛地醒悟过来。
“别管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反正想当男主角的二号、三号演员多得是。眼下,我在这儿主演爱情舞剧呢!”赫尔亲吻着格蕾丝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我好像要重新认识你了。今天的你……有些陌生,不是以前的那个赫尔了。”格蕾丝感叹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就是我!再这么说,我会头疼,头疼得要死。”赫尔吃醋了,说来也好笑,自己吃自己的醋。
“那就算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你好了,不过,现在的你更可爱。”格蕾丝狡猾地眨眨眼。
“小滑头,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傻子多一点,”赫尔故作感慨,“不过,事先声明,下次不许用防狼电击棒打我,我会疼,疼得……”
“疼得要死?”格蕾丝抢先说。
“错,疼得要咬你。”赫尔猛地垂下头,带着侵略性,占据了格蕾丝的唇。
夜幕下,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格蕾丝张开了蓝绿色的眼眸,正对上了赫尔乌黑的瞳孔,两人相视一笑。
“我想拉小提琴。”格蕾丝说。
“而我呢,刚好也想跳芭蕾舞。”赫尔点了点头。
“那……”格蕾丝朝车外扬了扬下巴。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赫尔呵呵一笑,打开车门,拉着格蕾丝向那拉着小提琴的老人家走去。
“老人家,我们能借你的琴拉一会儿吗?”赫尔礼貌地向夜幕下独自拉着琴、佝着背的白发老人询问。
老人似乎听不见赫尔的话,完全沉浸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了。
“老人家!”赫尔提高了音量,老人依然充耳不闻。
“唉,老人家,我叫您哪!”赫尔冲着老人的耳朵大喊大叫,说不定这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儿耳背了。
“赫尔,”格蕾丝拉了他一下,“老先生不愿意借,我们走吧。”
“可是,你想拉琴啊……”
“可是,老先生也拉得很投入啊,你仔细听听,他拉得真好!”
“你也拉得很好!”赫尔不服气地说。
格蕾丝笑着摇了摇头。赫尔又犯倔了。
“走吧。”她挽住了他的手臂。
“哼,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给你买一架斯特拉迪瓦里琴!”
“得了,得了,走吧。”
“你敷衍我!我是认真的!”赫尔扁着嘴巴叫嚷着。
“知道了……你是认真的……”格蕾丝忍着笑意,脸涨得通红。
“格蕾丝,你的态度有问题……”
“你要拉琴吗?”一直如磐石般的老人说话了,声音粗嘎沧桑。
“是啊!”赫尔一个芭蕾跳跃动作,神奇地飞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不理睬赫尔,向格蕾丝说:“是你拉,还是他?”
“我。”格蕾丝微微一笑。
老人也笑了,“好,过来拿吧。”他把小提琴递给了格蕾丝。
什么意思啊,格蕾丝拉就可以,我就不行!性别歧视吗?赫尔郁闷地鼓起了腮帮子。
格蕾丝温婉地接过了老人手里的琴,冲着自个儿生闷气的赫尔甜甜一笑,“一起来,好吗?”
赫尔的脾气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啦。”他昂首挺胸地站到了格蕾丝身边。
“你想跳什么曲目?”格蕾丝问。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拉的我就能跟得上音乐。”赫尔十分自负。
格蕾丝莞尔,她凝神想了想,倏地,普尼亚尼协奏曲的华彩乐段行云流水地奔泻出来。赫尔情不自禁地微笑着,这是他在顶楼凉台上第一次听到格蕾丝拉的曲子。他自如地随着音乐摇曳着,找准了一个音符,蓦地跳起舞来了。
热切动感的舞蹈配合着激昂奔放的小提琴声,把宁静的夜幕点缀得益发迷人。仿佛把精灵的舞台搬到了现代都市。白发苍苍的老人挺了腰板,皱纹纵横的脸上夹杂着激动和惊奇的神色。
琴声停止,余音袅袅。赫尔和格蕾丝默契地凝视着,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
忽然,赫尔想到了什么,他径直向老人走去,“老人家,您的琴多少钱,卖给我好吗?我未婚妻拉你的琴拉得很顺手耶!虽然那不是名琴斯特拉迪瓦里,但是,现在我财力有限,只好将就一下啦……”
“赫尔!”格蕾丝厉声打断了他的唠叨,“你瞎说些什么哪,以前你还挺识大体的,怎么现在这么脱线!再喋喋不休的,看我……”
“小子,虽然这不是斯特拉迪瓦里琴,但是,它是瓜尔内里琴!”
“瓜什么?”赫尔没听明白。
“啊!”格蕾丝尖叫一声。
她变了调的声音让赫尔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也是一把名琴?”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可不敢乱说话了。
“对不起,老先生。”格蕾丝赶紧道歉,同时拽了一下赫尔的衣袖,“道歉!”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哈哈……”老人笑了,笑容很慈祥,“没关系,这把琴我可以送给你。”
啊?
“不过,有一个条件……”
咦?
“当我的徒弟怎么样?小姑娘。”老人笑眯眯地望着格蕾丝。
什么?格蕾丝和赫尔都呆住了。
赫尔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老人又对他说:“小子……”
“啊,我不会拉小提琴!”赫尔赶紧澄清。
“呵呵……”老人玩味地看着他,“有没有兴趣加入国家芭蕾舞团?”
天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馅饼!赫尔和格蕾丝对望一眼。
赫尔讷讷地说:“老人家,您是哪位啊?”
Y国王储拿着手中的报纸,反复地看着同一篇报道:“Y国公主——王位继承人为了音乐放弃王位!日前,不爱江山爱音乐的前公主格蕾丝·安达斯克举行了一场大型小提琴音乐会,获得了巨大成功,她的天赋备受音乐界泰斗称赞。杰出的音乐才华让国家芭蕾舞团新星赫尔·贝蒂尼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据悉,两人将在年底完婚……”
“唉……”王储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不爱江山爱音乐’的说法总比‘不爱江山爱美男’要强啊……”
“殿下,媒体还是宽容的。”机警的侍卫长在旁边说道。
王储摇着头,并不言语。
这时候,有人通报:“格蕾丝公……主……和……和……”仆人斟酌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已经舍弃王位和贵族头衔的前公主和她的未婚夫。
“他们来了?知道了,退下吧。”王储摆了摆手。
“爸爸!”人未到,声先到。一个靓丽的苗条身影和一个颀长的强壮身影走了进来。格蕾丝小跑着进来,满脸都是愉快的笑容,“爸爸,我好高兴,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除了王储,室内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这还是以前那个斯文优雅的格蕾丝公主吗?哎呀……”人们惋惜地摇着头。
王储注视着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的女儿。她灿烂的笑容给冷清寂寞的皇宫带来了一缕明媚的阳光。
“格蕾丝,你的演出好像比以前逊色了。”王储淡淡地说着,一张脸如同大理石一般,没有半点表情。
不会吧?格蕾丝怀疑地望着身边的赫尔,赫尔同样一头雾水。音乐评论家都在交口称赞格蕾丝呢,怎么会逊色?
王储清了清喉咙,说:“我觉得问题是出在你用的小提琴上。”
“那可是瓜尔内里琴耶!”赫尔没教养、没礼貌地冲口而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瓜尔内里是什么东东。
王储威严地看了赫尔一眼。
赫尔感到自己的身高在一点一点地缩小。不行!这样在气势上会被未来岳父压倒的!赫尔猛地抬起头来,昂然说道:“我会努力赚钱,把王储您的斯特拉迪瓦里琴买回来送给格蕾丝的!”
“哈?”王储不禁哑然失笑,“你知道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的价值吗?”他傲慢地说。
“你又怎么知道我买不起?”赫尔理直气壮,“不过,等我买得起的时候,你不能不卖给我!”
王储上下打量着斗志昂扬的未来女婿。好小子,还有点胆识。他冲侍卫官点了点头。
侍卫官送上来一个小提琴盒。
“格蕾丝,这是你以前用的斯特拉迪瓦里琴,你还是用它吧,这把琴比较适合你。”王储把琴递给了格蕾丝。
慢着!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啊!赫尔在心里哀嚎着,“殿下,请问我能不能分期付款?”他结结巴巴地说。
王储白了他一眼,“我送礼物给我的女儿,干你什么事!”
咦?赫尔闭上了嘴巴。
“爸爸!”格蕾丝飞奔上前,搂住了王储的脖子,“谢谢你,我爱你。”她在他耳边欢乐地说着。
王储并不习惯格蕾丝感情的热烈表达方式,他有些僵硬地回应女儿的拥抱。失去了一个优雅严肃的继承人,他又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很小声地,王储悄悄地对格蕾丝说:“那小子好像还不算很讨人厌。”
尾 声
五年后——
“贝蒂尼夫妇芭蕾舞暨小提琴表演之夜”庆功宴上。
“格蕾丝,过来、过来!”赫尔在一株绿色观赏植物后面鬼鬼祟祟地招手。
“赫尔,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是宴会的男主角耶!”格蕾丝气呼呼地过去拍着赫尔的脑袋。
“嘘!和那些人寒暄来寒暄去的,累死人了。来,喝点饮料,休息休息。”赫尔递给格蕾丝一杯橙汁。
“说得也对。”格蕾丝接过橙汁一饮而尽。
“赫尔哥,你待在那棵植物后面干吗啊!”一个高八度的声音刺耳地响了起来。
赫尔冲格蕾丝办了个鬼脸。两人拖拖拉拉地从“避难所”后走了出来。
“赫尔哥!”赫尔的孪生妹妹梅斯顶着个大肚子,连奔带跑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梅斯,你别跑!”看着妹妹那媲美西瓜的有了八个月身孕的肚子,赫尔脸都绿了。要是万一有个好歹的,妹夫吉儿非把他给杀了,然后再自杀。
“没事!我健康得很!赫尔哥,你刚才的舞跳得好棒!还有你,嫂子,你的小提琴拉得我肚子里的宝宝都随着音乐跳舞了……”她热情地亲吻着格蕾丝的脸颊。
“梅斯!”晴空里响起了一声暴雷。
“呀,魔王来了……”格蕾丝吐了吐舌头,赶紧放下手里的冰镇饮料。
“你刚才跑了!”梅斯的丈夫吉儿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去。
“那只是锻炼一下身体,大脚鸵鸟。”梅斯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刚才喝冰镇饮料了!”
“东方人说怀孕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可西方人却没有这样的讲究啊!到底我是中国混血儿还是你是?我都没紧张,你瞎起哄干吗,秃头锦鸡。”
“梅斯·贝蒂尼!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宝宝面前胡乱给我安外号!这会影响未来宝宝的判断力的!”
“你本来就是个自恋加无知的呆瓜,宝宝怎么会判断错?肥胖企鹅。”
“你还说……”
“好,不说了,无毛鸡。”
宴会终于结束了,赫尔和格蕾丝并肩走在大街上。
“呵呵……”赫尔走着走着,不禁笑了起来,“梅斯真好玩,给她丈夫起外号的本事一流。格蕾丝,幸好你不像她。”
“是吗?咖啡。”
“咦,那么快就学会了一招半招了?呵呵,不过还好,咖啡这个外号比较正常。”赫尔感到欣慰。
“可是你知道最著名的速溶咖啡的品牌是什么吗?”
“雀巢咖啡啊!”赫尔答得很响亮。
格蕾丝笑容灿烂地拍了拍他满头乌黑卷发的脑袋,“对啊,雀巢。”
咦?赫尔呆住了,他悲观地摇了摇头,“怎么学得这么快啊……”
格蕾丝莞尔一笑。
“嘿嘿……”赫尔坏坏地笑着,“不过,格蕾丝,你为什么不向梅斯学习一下,早点生个宝宝啊。我小弟爱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赫尔一想起这残酷的事实就觉得郁闷。
格蕾丝恬静地笑着,不置可否。
赫尔气馁地低下了头。
“喂,赫尔,请我吃提拉米苏怎么样?”格蕾丝忽地拍拍赫尔的肩膀。
“呵呵,你现在还需要吃提拉米苏吗?你一辈子都跟定我,用不着我带你走了,贝蒂尼太太。”赫尔得意洋洋地贼笑着。
“照你这个说法, 我是不需要吃啦,不过,有人……”格蕾丝意味深长地冲赫尔笑笑。
“咦?”赫尔挑起了眉毛。
“嗯。”格蕾丝眨眨眼。
“真的吗?”赫尔不由自主地望着格蕾丝的小腹。
“呃,如果不让他早点吃些提拉米苏的话,我怕他以后不听你的话,不愿意跟你走。”格蕾丝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哇!万岁!”赫尔猛地跳了起来,以芭蕾舞首席舞者的姿势凌空旋转了两周半,稳稳当当地落地之后,还没等格蕾丝反应过来,他忽然把她托了起来,一边原地旋转,一边大叫着:“走,我们现在就去吃提拉米苏!贝蒂尼太太,小小贝蒂尼,都跟着我赫尔·贝蒂尼走……”
“喂,别发疯啦!我头昏了……”
……
提拉米苏(Tiramisu)——带我走。
—全书完—
后 记
总算把罗马角斗士家的下一代写完了。唉,要是再写下去,我就会腻味了。
写小说真的很累,尤其在学习特别紧张的时候。不过,对于学工科的我来说,写小说本身是一种放松。在夜里,宿舍的灯都熄了,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构思小说的时候,无异于一种享受。
不过,我还是不太敢把自己的小说推荐给不太熟的朋友看,心底里,我还是欠缺着那么一点自信。
不知道写了这么些时候,我有进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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