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穴而居者,生者适其八字,逝者符其生辰,故七星之地龙脉为佳。上水为阴,符七星者,龙脉为凶,养阴之地,七星至阴聚而不散。尸地为北,**滋魅,负为南,则阳墓度逝。
从地面的尸骨中爬出来的尸虫越聚越多,转眼间便爬满了四周墙壁,仅一个回身的瞬间黑压压的便倾巢而出。这些尸虫极喜阴暗遇血疯狂,许是方才的厮杀血腥气息浓重才彻底将这些不速之客招惹了来。“大家都靠在一起,这些东西噬血,但怕火!”吕毅的声音沉重,非但没有了之前的颤栗反倒有股子自信劲,璃骊和杜栎笙虽是七星门的人可比起经验倒真不一定有吕毅他们这些散系知道得多。
“火!赵晟轩!有没有火!”打心里开始发毛的杜栎笙头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惊慌失措,我一直知道他的弱项,他曾经告诉过我说他最讨厌恶心的东西比如虫子,现在一下了出现了这么多还真是对他厚道。
赵晟轩听完杜栎笙的喊话着急忙慌的掏着火机,火油枪都在那群死了的家伙身上,他们的尸体又都被虫子掩埋,拿回来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想办法。“衣服,把衣服脱下来,点火!”赵晟轩边说边把还在昏迷状态的小张外套脱了下来,点了火扔在快要靠近的尸虫跟前。
火一下子着了起来,尸虫便停驻片刻,但衣服支撑不了多久,大伙把能扒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全点着也未必能支撑多长时间。“怎么办?这些虫子都学聪明了,火一灭它们就会进攻!赶紧想想办法!”吕毅准备的还算充分,唯一的油火棍被他拿在手中四下挥舞,可眼下谁都明白,这样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映着火光,我四下打量着墓穴,这仅仅只是主墓七星宿的南宫正守,一个小小副棺若是都应付不了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座墓室。
“办法倒是有,就看有人舍不舍得牺牲了!”大家都急得焦头烂额,倒是璃骊一直深意的盯着杜栎笙。我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七星门说白了就是盗墓界的泰山北斗,以璃家的分金定穴为首,杜家门的本事便是血液驱邪,可他们这血虽能驱邪避魔却对尸虫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你想都别想!”我的面色有些暗沉,不管这个璃骊究竟是什么来头下这墓室有什么目的,但若是想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决不可能!
璃骊知道我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双手置于胸前仿佛一切置身事外。“璃骊小姐,你来古墓的目的我们现在先不予追究,大敌当前,还是先想好万全之策。”赵晟轩似乎也能看出璃骊的想法,一边警告的说着,一边将地上的小张拽起来架在肩上。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这些虫子唯一不敢靠近的就是那高台!”杜栎笙拽着我的胳膊话语有些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方才护着他,总之他就像个孩子,即有恶心的东西也有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吕毅顺着杜栎笙指的方向仔细看着,果不其然,那石阶之上没有一只虫子敢靠近。“可那石阶本身就是机关。”吕毅大声喊着,一边用火把挥舞着四周的尸虫一边赶出一条通路慢慢带着众人向石阶的方向靠近。“没有其他办法了,既然是机关,过去看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我和吕毅在前面开路,赵晟轩拖着小张走的慢了些,杜栎笙虽然表现的极其讨厌他可终究还是跟在他们身后给他确保后方安全,至于仅剩的那个“专家”自然是一路紧跟着他们家的大小姐。
黑压压的虫子在被火光赶开后又迅速的聚集着,步步紧逼的它们似乎也在等待着火光的熄灭。“可乐你机关术比我懂得多,快看看有没有机关匙。”杜栎笙拿过吕毅手中的兵工铲用力的拍打着周身恶心巴拉的虫子,啪啪的声音让人不免喉口一紧,那四溅的绿色液体几乎将四周的活虫都染上了更恶心的颜色。
我赶紧的拿探照灯观察着每一阶石层,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要么找到机关,要么大家一起给墓穴主人陪葬。“吕毅!你快看,这些字迹与门口进入的那些有什么不同?”仔细的盯着石台最下方角落的一些字迹,那样的字体与之前见过的篆体有些不同,但终究都是古文,涉及还是不足。
“这是隶书,不是小篆,我们接到倒斗令的时候只知道这墓穴是李斯墓,可若真是始皇大臣墓穴怎敢用非统一字迹?”吕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了钻研秦朝遗墓倒是学了不少小篆书,可对于隶书的出现也仅仅只有平民墓穴才能见到,毕竟敢死后违逆始皇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只愿君心似顽石,踏足万里现云梯。”璃骊低声念着,眼神始终带着深意,若有所思的想着,片刻嘴角一扬似乎很不屑理解其中的深意。
我与吕毅不自觉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我还不清楚她下墓的真正目的,可帝都最年轻的考古学博士估计也不会是浪得虚名。“我知道了,这七阶石台中必然有机关匙,一定要想办法先踩到那块石台。”
吕毅听完我的话也是点了点头,拿着兵工铲敲了敲第一层石阶,片刻整个石台便再次转动了起来,待机关停止,再次敲了下第二节石台,这次的石阶启动比第一阶要快了许多几乎没反应过来便反方向转了一圈。
“麻烦!”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的璃骊从腰包中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猛地扔向最高处的台阶反弹后快速的滚落了下来,随着石阶的翻转,黑色小球被死死卡在石缝之间,似乎短时间内机关无法正常运转。
“没时间了,这火棍支撑不下去了。”吕毅艰难的说着,示意大伙趁现在赶紧上去,可那石阶每层都足有七八十公分高,即使被那个黑色圆球暂时卡住,要想拖着一个累赘短时间内爬上去还是不靠谱的很。
“你们先上去!”杜栎笙似乎砸虫子上瘾了,边砸边让赵晟轩快点想办法。“想法把他弄醒不然拖着他早晚大家都得死。”见赵晟轩有些为难,杜栎笙将挥着的铲子猛的插在地上,架过小张另一边的肩膀便想向石阶上拖拽。
“啊!那金刚球碎了!”没有理会大伙的璃骊和那个黑衣男人仅仅爬到第三阶便重心不稳的差点摔倒,那夹在石缝中的金刚球本应坚固无比可在这石缝之间竟仅维持了不足半分钟便支离破碎。“小姐,救我!”一条腿被卡在石缝之间的男子惊恐的喊着,随着石阶的启动,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站在他一侧自身都难保的璃骊刚想伸手,却在最后一刻眉心一簇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狠心的闭了闭双眸,嘴里不知道向那男子絮叨了句什么,随即快速借着男子被卡在石缝中的身躯用力一跃,迅速翻转落地,半蹲的立在高台之上。
“啊!”随着男子的惨叫声,石阶再次铺满新鲜血液,我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即使看惯生死,也依旧做不到璃骊那般铁石心肠。
“你这女人真是歹毒!”杜栎笙几乎是跳着在斥责璃骊,可璃骊却像没事人一般根本不管我们投去的眼神,嘴角一扬起身的她转头便去观察着高台上的血石棺椁。
“怎么办,这火把坚持不了了。”吕毅纠结的将包里所有易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那机关太过霸道,若是硬闯只怕还会出现惨剧。
盯着那七阶石台看了片刻,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就像以前那样未曾经过听觉系统直达脑海,唯一不同的,这次的声音是个女人。
“这就难住了吗?呵呵…”
惨淡的音色就像萧瑟的风声,浑身一颤的我转身看了一眼杜栎笙和赵晟轩。“你们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我转身想要踏上石阶,我想看看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我也很想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的那股无形力量会不会让我轻易死去。
“可乐!”杜栎笙声音有些焦急,松开架着小张的胳膊想要拉住我,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可乐,你疯了?下来,快!”他的声音颤抖,可我却未曾回头,那每一阶石台都像是一张棋盘,而想要通过的人便是那棋盘上的棋子,错一步,便是杀棋。
“嘘!”吕毅几乎惊愕的回身冲杜栎笙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仅剩的火光围着众人拦了个圆圈,如今也只能孤注一掷,就等我这边的答案,若是生则大家生,若是死,则同穴长眠。
我缓缓闭上眼睛,凭着感觉站在第一阶石台的正中央,那个地方是块暗格,被血液浸染过后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可即使知道有暗格,敢上来尝试的只怕也不多。似乎等了一会,见机关没有动静便开始踏上第二层石阶的右手方位,一层为南,主阳宫,二层为东,主龙脉,估计是猜对的我轻轻松开紧握的手,其实说不紧张是假的,面对死亡的那种压力,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三层主中正,为主上位,刚想抬脚爬上去心却猛地一沉。只愿君心似顽石,踏足万里现云梯?“君心”似“顽石”,踏足万里!越过三层主上正宫,我几乎用跳起来越过三层,还好方才浸过血液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湿滑,松了口气的我用力撑起爬了上去,四层正阴,死穴,走正位。缓了片刻,感觉石阶稍微松动,立即警觉的我回身看了看他们,若是我走错了,也许他们还有机会。
“荆可,你可以的,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心中的修罗女。”赵晟轩冲我微微一笑,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不是损我,总之不像是什么好话。白了他一眼,总觉得那人挺正经的,关键时刻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见石阶没有转动我便缓了口气,五层为西,主泽稳,示水源,也就是养阴固魂最重要的一步,爬上五层最左手边的位置,用衣袖将上面的血迹擦拭了一下,果不其然,那每层石阶上都应有相对应的图腾,而之所以将石阶设计的这么高怕是想要增加难度。
从五层直接跳回三层正中,既然相隔万里,那七星相连,走完七阶自是万里。从三层正中望了望六层的台阶,有些蹙眉的伸手试了试高度,隔着三层大概有两米半的距离,若靠自身弹跳没有助跑这个高度太过困难,可作为棋子根本不能随意挪动自己的位置。
“嘿,登山锁,感觉你能用得到。”身后吕毅的笑容异常释然,似乎感觉选择了相信我是很正确的决定。我同样释然的笑了笑,接过他扔上来的绳索,六层星宿,引主路,我有些惊喜的看着六层的图腾,原来这七层台阶不仅仅是一部棋局,更是指引进入主墓的地图!
七层中心暗格,当我踩下去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一步错,全盘皆输。“咔咔!”的声音响起,石阶开始快速变动,只是不同的并不是机关的转动,每层的暗格落下,竟由原先的一层变成了两层,通往高台的石阶也变成了正常通行的楼体状,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踏足万里现云梯”!
“可乐你真棒!”只顾着惊喜竟忘了火早已熄灭的三人都是抬眼看着站在顶端的我,也许是宿命使然,总之这一关算是暂时通过了。
“火灭了!”大声提醒着他们,转眼就要接近脚后跟的尸虫在他们踏上台阶后快速的后退撤离,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所有人。
杜栎笙不要脸的站在台阶上跳了半天,一边跳还一边叫嚣。“咬我啊!有本事上来咬我啊!”身旁走着的吕毅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只大手用力拽着他的衣服便拽了上来。
“那坏女人呢?”站在高台上背对棺材的杜栎笙四下看了看,然后面向我们问着。由于仅有他一人背对棺椁,我和赵晟轩吕毅甚至微微有些转醒的小张都真切的看到,那高台上的棺材动了!
“哥们…那女人,冲你笑呢!”吕毅声音又开始颤抖,指着杜栎笙身后几乎连话都连贯不起来。
“别闹,那女人会笑?笑也是诡笑,不怀好意!”杜栎笙一脸的不相信,不屑的转身差点撞在棺材中坐起来的女人脸上。“我去!什么鬼?”吓了一跳的他猛地将身前的女人推开,半晌后怕的浑身鸡皮疙瘩。“她…粽子?”
我们几乎很默契的同时点头,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每个人的面色都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