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6岁入行,做的是龙虎武师,红了,有了些钱,便酗酒、嗜赌,赌博赌到最后,只剩下一大袋散碎硬币拎回家,喝醉了的他不省人事地倒在床上,袋子里的硬币洒了一地。女友看见了,就把那些袋子里的硬币全部收起来,装在一个储钱罐里,怕他再去赌,最后把储钱罐放在屋子里摆放神像的神龛后面,以为这样,就可以令他戒赌。一觉醒来后他还是故态复萌,连带那藏在神龛后的钱都拿去。
她跟他8年,在他最不得志的的时候,可以忍受他的坏脾气和穷,但无法忍受他嗜赌,和他分手。是在失去了她之后,他才明白这种失落,再也没有其他人有着这样的耐心等他回头。他洗心革面,开始在那只储钱罐里攒钱,他说,前前后后他总共从那里拿走了两万块钱,如果有一天,他储够2万块钱的硬币,她也许就会回到他身边。大概是拍的戏多,他许的愿和个人感情,都那么富有戏剧性。
但最后,她没有回头,也许她真的伤心了。
后来,他功成名就,有天在嘉禾道上一间小服装店里看见这个女子。他们见面说起过去,对于过去,她不愿意多提,她有自己的生活。
他每天驾车经过那里,不过是去远远看一眼她,看看她是否在时装店里忙碌。也许是少年时的感情多少落下了痕迹,他一直记得曾经的她。她的生意并不好,店里客人不多,他便叫自己公司的女职员们都去她的小时装店买衣服,连带衣架都买回去。也许他是好意,但她却只觉得是打扰,她还是老样子,倔强、坚持。
最后,嘉禾道上的小时装店终于关门了,她转去别地做生意。
他再也没有见到她。对于过去,她绝口不提,但在那时,她应该是爱他的。改变一个人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时间。
这是成龙自己的的故事,在午夜时分的香港某电台播出,主持人吴君如、田蕊妮听完后,在一派嘻嘻哈哈里突然静下声音,问他:“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也许在今天的香港,找不到这样的故事,它过于质朴,平白,没有想象中的爱情故事该有的曲折和缠绵。
可是,这个故事,比我看过的所有的成龙电影中所体现的爱情都更动人,远胜于他获奖的《新警察故事》,因为我们谙熟的套路是“他永远是拯救美女和世界的英雄”。他把自己的情感包裹得过于紧密,几乎见不到内心。但在这个故事里,他回复到普通人的角色,有过成长的挣扎,感情的错失。对于普通人,旧情复炽这样戏剧性的东西,大概只有电影里才有,真实的生活多半是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
这样的故事,倒是适合拿去给陈可辛拍,类似《甜蜜蜜》那类影片,朴淡,家常,有着醇厚的感情做底子,无论记得或遗忘,都令人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