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佳盈走进萧嫣的闺房,这里的布置一如她的性格,无一处不精细,无一处不隐含着暗暗的锋芒和贴心的暖意,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庆儿见到尤佳盈进来,急忙行礼,尤佳盈摆摆手,示意不要惊动萧嫣,此刻萧嫣正将自己的刺绣最后收线部分绣好,真快,这件绣品,就要寄出去了。
她的容颜在淡淡的日光下散发出悠悠的闲散,是初见她时所没有的幽静恬淡。尤佳盈知道,在眼前这个容颜倾城的女子身上,蕴含着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不知何时便会爆发出来,让世界陪葬。
“嫣儿。”尤佳盈低声唤道。萧嫣并不站起行礼,淡淡地道:“王妃有礼,不知寻臣妾有何贵干?”说她疏离,偏偏就是不站起来行礼,做表面文章都不做好全套,说她不见外,偏偏用这般温吞的口气刺人,让人心生不愉。
尤佳盈叹息一声,“你还在怪我?”萧嫣这才抬起头,用好看水莹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在殷朝唯一交好的女子。
“不,我不怪你,我只是惊觉,佳盈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少女怀春,本是自然之事,可惜,”她这一句可惜,便似要将人的全部胃口都吊在她这句话上。
果然啊,就是不会让人好过,这般锋芒之感,实在让人心生暗刺。尤佳盈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说什么你尽说便是,何必总是吊着我胃口,是,我也许思虑不如你多,且方方面面都不如你。难道我就无爱人之心付出之欲么?凭甚?”
萧嫣见状,看了庆儿一眼,庆儿转身离开,细致地将门带好,尤佳盈本是孤身前来,身边无人照应,才敢这般嚣张。萧嫣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你自认样样不如我,我却自觉样样不若你,可惜你不知惜福,好好的富贵平顺不享,非要踏进这是非圈子,替子言辰杰做事,你可知,他凡事以权谋为重,怎会真心考量你的幸福?”
尤佳盈张张嘴,不可置否,子言辰杰确实是此般,“他是如你所说,但你也扪心自问,萧嫣,他于你之事,从不曾为丝毫权谋考量,就算是将我送来,也不过是只为破坏你同简修的感情。”
萧嫣忍不住笑了,刹那芳华,如月下谪仙,花容月貌,似明月皎洁。尤佳盈被她笑得浑身发毛,怒道:“你,你笑甚!”萧嫣一步一步逼近,“我自然是在笑你。
他明知我同简修并不真情,着你破坏什么?那不过是托词。他想的,利用和亲下嫁,破坏胤朔纷争,让他得以有喘息之机伺机夺楚,二来,简修本有滔天富贵,如今又同殷朝扯上关系,朔皇纵使再器重于他,也容不下一个野心勃勃又勾连外朝的儿子。恐怕殷朔夺楚之事,他便再也插不上手。
你自以为成全己爱,却断送简修苦心经营,自以为子言辰杰钟情不改,却不知他要的是覆灭朔、楚,真心?早在他借刀杀人灭我满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真心了。”
她一步一句,字字逼人,竟是将尤佳盈逼退至窗边,脚下一个踉跄,不知不觉中,腿竟是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