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此刻外面的情况凌宇却是一概不知,他顺着地下的楼梯,很快就来到一处巨大且拥挤的地下广场之中,此刻凌宇发现契哈格村子的大部分山民都在这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二字,在看到凌宇的一瞬间,甚至有一些妇孺直接吓得哭出了声,而那些原本村子里的青壮汉子也吓得瑟瑟发抖,反而倒是那些白发苍苍,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老人却在这一刻挺身而出,挡在了自家娃儿跟孙儿的身前,眼神中满是悍不畏死的表情。
凌宇并没有同他们说什么,而他们也很快认出了来的人是谁,凌宇环顾四周终于在人群的一角发现很多躺着不动的人,除去一部分已经失去生命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却还有着生命的反应,凌宇在这些人中猛地看到一个衣衫染血的白色身影,他身影一晃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正是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慕容玉儿。
而在她身边躺着的,依次是古阿噶,只不过此刻他的左手不翼而飞,胸前有着多道惊人的伤口,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而他的身边躺着的是哈莉雅,不过让凌宇心安的是,她只是受了太多刺激昏了过去,此刻小丫头的双眼肿的如同杏子一般,看样子这小丫头是哭了很久很久,两个眼圈都哭红了。
再旁边躺着的则是哈古罗,不过此时哈古罗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只有进的气却无出的气,他的情况异常的危险,随时可能停止呼吸就此死去,凌宇赶忙释放出神农灵气,不过此刻他的元力并不充溢,也只能暂时性的帮他保住这条命,想要彻底救活他,他还需要很多的元气才行。
而在他的旁边,凌宇的神情突然一凛,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具尸体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恰巧是哈古罗老人的挚友,七位神殿长老之一的古斯塔,不过此刻他已经彻底死去,他的死状异常的凄惨,腹部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残留着那破烂的衣服,凌宇恐怕都认不出他了,因为他的脸几乎都被那些羽人给抓烂了,森森白骨暴露在外,此刻还能看到那裸露出来的骨头上,一道道狰狞的缺口。
再旁边就几乎没有凌宇认识的人了,他们之中绝大部分已经死去了,很多人甚至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他们死亡的表情异常的痛苦,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小声的哭了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哭了起来,这些死去的山民之中,有的是她们的丈夫,有的是他们的爹娘,也有的是他们的兄弟姐妹,凌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的心里十分内疚,因为这一幕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而他自己却因为疏忽大意,没有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凌宇转头看着满身浴血的慕容玉儿,心中就不免一阵恶寒,如果慕容玉儿出个三长两短的话,那自己的后半生肯定将生活在无比的悔恨之中,不过就在他心中胡思乱想之际,他所在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凌宇连忙转过头来,这个时候他看到哈古罗村长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这位老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就有血液从嘴角流出,显然他的肺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然而他却几次努力想要开口讲话,凌宇为了避免他的伤势加重,只得开口道:“先不要说话,静静的躺下,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治这里尚有希望存活的山民,您放心好好休息一下吧。”
哈古罗双眼有着热泪留下,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是随后他的表情就变得格外悲痛起来,他努力偏过头去看向已经死去的古斯塔,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凌宇叹了口气道:“他已经死去了,不过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相信他为自己的死感到骄傲,村长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的人民还等着你去指引。”
哈古罗听到凌宇的话,全身猛地一震,眼泪如同卸了闸的洪水一般流出,他全身不住的轻微颤抖,可是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坚定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在这死去,他要带着老友的遗愿勇敢的走完这一生,为此即便是要苟延残喘,他也要活下去,只有这样在回归天神的怀抱之时,他才能够挺起胸膛去同老友见面。
山民们见凌宇手中释放出来的光芒竟然奇迹般的将他们的村长救活了,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哭泣的山民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将凌宇包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的哭声吵得凌宇有些无法集中精神,他只得吼道:“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没办法集中精神来帮助他们,给我一点空间安静一些不要吵。”
“尊贵的阿玛塔使者啊,请救救我弟弟吧,他还很年轻,我们古玛娜一家还指望着他养活呢。”
“天神的使者啊,请救救我的丈夫吧,我的两个孩子还太小,需要他的臂膀来支撑起这个家,还望使者怜悯我这个妇人以及两个幼小的孩子吧。”
“使者大人啊,您是上天赐予我们契哈格村子的尊贵使者,本着天神一视同仁,虚怀若谷的精神,就请您搭救一下我可怜的父亲吧,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求求您了尊贵的阿玛塔使者。”
然而围着凌宇的这些山民,却丝毫没有推开的意思,各执一词的哭喊着求凌宇搭救他们的亲人,就在这个时候凌宇身体猛地释放出一股很强的气,这股气息释放出来的一瞬间,四周的声音瞬间全部消失,因为凌宇以无剑状态,施展出了寰宇剑诀中的第四式星辰,四周登时环绕起了无数的青色光斑,如同漫天星辰一般将四周所有的山民全部包围起来。
他们的身体瞬间僵硬,全部陷入到了星辰的掌控之中,凌宇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好好说就不听,你们知道这一会又有多少人来不及救治了,唉!”
就在刚在这些山民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凌宇头昏昏之际,又有十数个山民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此刻的凌宇必须分秒必争,将损失降到最低,尽一切可能救活更多的人,他双目微微闭合,一团金光自他的身体爆发而出,此刻凌宇双手变拳摆出智拳印,只见他双手各作金刚拳,左手食指直竖,以右手的小指缠握住左手食指的第一节,而左手食指端支拄著右拇指的第一节,嘴中默默念诵大日如来心咒。
梵音开始在这拥挤的广场之上回荡开来,那些原本被困住的山民,焦急的脸上竟然开始变得平和起来,凌宇一边念诵心咒一边观察着他们的样子,终于他在确认没事之后,这才将释放出来的剑诀收了回去,毕竟要一直维持着寰宇星辰,又要分心救治这些山民,对于此时身体尚未恢复的凌宇来说,这担子未免也太重了些。
“你们所有人挺好,我刚才诵念的这篇心经乃无上法诀,细细体会这篇心经当中蕴含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你们的亲人获得救赎,即便是他们不幸逝去,只要你们诚信诵念九九八十一遍之后,他们的灵魂也会回到天神的怀抱,这是阿玛塔使者给你们的神谕,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凌宇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撒了这个不算是谎言的谎言,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山民口中的天神到底是什么,然而诵念大日如来心咒,可以使得人摒弃焦躁,让心灵变得纯净,而智拳印所代表的是,理智不二、生佛一如、迷悟一体等深义,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正是现在这些焦躁山民所缺少的东西。
只见那些山民在听到了凌宇话语之后,全都有模有样的学着凌宇盘膝坐下,双手也各自摆出金刚拳,以左手食指直竖,以右手的小指缠握住左手食指的第一节,左手食指端支拄著右拇指的第一节,嘴中默默念诵着之前从凌宇嘴中传出的大日如来心咒。
很快诺大的广场之上响起了一片浩瀚的梵音,凌宇在这些山民诵念的大日如来心咒中,心境一点点的变得平静下来,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身体所能产生的神农灵气也随着时间的推动,而不断的增强起来。
然而即便是他全力施为,还是不断有山民陆续死去,他现在所能释放出来的神农灵气,无法照顾到所有的伤者,而他们所受的伤却都极其严重,凌宇的额头上满是密集的汗珠,然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在心中不断问自己,怎么办?到底怎么办?不能再有人死去了,绝对不行了,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猛地凌宇的眼瞳睁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参悟佛经之际,经过剑山印的推衍,他从万般手印之中,推演出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利用炎帝传授给自己的招数万物再生结合佛家无上佛咒降三世明王心咒,推演出了一个新的招式,而这个招式可以一口气将所有用于恢复自己身体的神农灵气,通过大金刚轮印转化为佛能,一口气释放出来,从而达到瞬间治疗大量伤者的目的。
不过这个推演并不是百分之百完成的,凌宇心里也不知道,一旦释放这个未经验证的招式,后果会怎样他也说不出来,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一般他释放出来的招式不管用,那么自己的元力将完全告罄,到时候这里的人将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凌宇的心情十分的忐忑不安,可是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又有数名山民相继死去,终于凌宇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吼一声:“拼了!”
嗡!!!
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自凌宇的身体内释放出来,他的额头之上出现了一个碧绿色的菱形印记,印记之中一个绿色的树叶形印记猛地释放出惊人的能量,而同一时间凌宇的双手开始有序的结印,时而双手交叉将食指对其,时而中指跟无名指弯曲,时而小指并对伸直,他的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嘴中快速的诵念着降三世明王心咒。
咒文与轮印极其协调的配合在了一起,只见凌宇身体迸发出来的巨大神农灵气,如同江河入海一般,在金色的光芒笼罩之下,迅速的收缩转化,变成一个璀璨的金色光球,凌宇几乎将全身的能量全部集中在了他头顶之上的这个金色光球之中。
在他嘴里念诵完最后一句咒文之时,也恰巧是大金刚轮印最后的守势,只见凌宇双手慢慢合十,嘴中轻轻吐出四个字:“普度众生”
那头顶的金色光球突然迸发出绚烂的金色光环,金光转瞬间笼罩整个神殿,将所有阴暗的角落全部笼罩在内,无数的金色光粒子疯狂的向着所有还有生命气息的人身体内冲去,转瞬间没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那些光粒子进入到这些人的身体后,开始急速的在他们体内游走,慢慢的所有活着的伤着身体开始慢慢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随着光芒不断的增强,他们的生命体征也在不断的恢复提高,凌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吃力的留下一句:“成功了!!!”然后身体向后倒了下去,此刻的他是彻底的将自己给榨干了,不过就在最后关头,他还是紧急的保留了一些元力,因为他可不想因为元力彻底用光,而导致守城的旺财跟不离不弃回到自己的血契印中。
虽然凌宇陷入到了昏睡之中,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刚才的招式中完全恢复过来,此刻体内自动生成的神农灵气,正在快速的恢复着他消耗的元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上方却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鸣之声,上方的地面不断有着尘土落下,这证明在上面苦苦支撑的霍欣儿,恐怕已经顶不住外面的攻击了,形式在这一刻似乎又发生了新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