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之盯着手机屏幕发怔,回首正看到擦肩而过的许芯雅,她哭时的神情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追上江邢珉,把燕淑说的原原本本告诉他,他竟没有丝毫惊讶,没听完即火急火燎跑出急诊大楼。
辛欣在人民医院?
那被推进手术室和辛欣一模一样的女孩又是谁?
林焕之注视着江邢珉奔跑的背影思忖,他到底还是对父母的惨死无法释怀。
江邢珉直接把车开到人民医院急诊楼大门口,一口气奔到二楼辛欣的病房。
“辛欣怎么了?”江邢珉推门一眼望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苍白脸庞,不知为何双腿无力,每迈出一步心亦愈加沉重。
室内除了心电监护仪的声响,燕淑奇怪地扫了江邢珉一眼,道:“干嘛摆出一副天就要塌下来的表情,她只是晕倒了。”
江邢珉看也不看燕淑,径直走到床头,绷带缠绕住女孩的额头,左侧渗出一片殷红,深吸口气,伸手要去拨开染血的绷带,一把被谢燕淑打开。
“你魔障了?没看到辛欣的头还在流血?”谢燕淑白了江邢珉一眼,冷笑道:“把白大褂脱了吧,你真的不适合。”
两个人彼此喜欢是一种缘分,彼此讨厌也是一种缘份,譬如燕淑和邢珉。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毫无理由的相见两相厌,天敌一般。为此,辛欣每每赞叹自己的伟大,竟然能和斗鸡似的两人都能成为知己朋友!
江邢珉怒瞪向谢燕淑,一想起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濒临死亡的染血脸庞,双手不觉紧握成拳,整个额头和左侧太阳穴均被绷带包裹住了,一时无法查证。
“辛欣怎么会晕倒?”
“贫血,低血糖,加上惊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燕淑眼中含笑,嘴角漾着幸灾乐祸的得意,“重要的是是谁不顾危险救了她。不想知道是谁吗?你知道的,辛欣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第一王子的无敌魅力,相信没几个女生能抵挡。”
江邢珉瞪着她,语气不善:“辛欣爱的人是我,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挑拨离间,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辛欣和他就算我允许也绝对不可能!”
“没听过越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越会变成事实?我们拭目以待。抢了人家的女朋友,人还不计前嫌救辛欣,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燕淑见他马上要抓狂的模样马上停住冷嘲热讽,前车之鉴不能把他惹急了。
江邢珉难得不与她计较,拉过凳子守在床旁,凝视着熟悉的脸庞,搜寻着记忆中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发现只是徒劳,一模一样的容貌再如何比较都没有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清醒。
深夜,黑蓝色天幕星光稀疏,一抹弯月被五彩缤纷灯光衬得倍感凄凉。华岳集团职工单身公寓内,沐森斜倚在床头,月光照在手上缠绕的洁白绷带,想着白天为他认真包扎的苍白脸庞,点开手机相册,竟全是辛欣的照片,有近照有远照,春夏秋冬各类照片,有课堂上认真听课的,有眼皮下垂打瞌睡的,有偷偷看小说的,有图书馆书架前翻书,有食堂用餐的,有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有窝在被窝里酣睡的,当然也有挤眉弄眼搞怪的照片,等等。
——她就是江邢珉的心头肉。
据他所知,是江邢珉唯一真正在乎的人。
看再多的照片也比不上直接接触来的深刻。细腻光滑的脸庞白如雪,特别是那双倔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澈目光干净得无一丝污浊。摸出辛欣为他包扎的手帕,细看其实是十字绣的底布,中央只绣了个动物的头,笨拙的绣工看不出绣的是狗还是猫。燕淑说过辛欣不喜欢动脑子,最讨厌繁琐的事,她能耐下心来一针一线绣这个,想必是送给江邢珉的。好像江邢珉的生日快到了。
“为什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江以松略显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他似乎观察了沐森很久才问出口。
沐森把十字绣塞在枕头下,轻扯嘴角冷笑道:“你在批评我的见义勇为?”
“当然不是,我……”
“就算他们听到我的噩耗也不会出现。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你从来没有放弃找她,或许你爸和你哥……”
“我要睡了。”沐森打断江以松的话背过身。
“今天早上针对公司的恶作剧,公司高层领导震怒,组长被经理训话一个多小时,你无故旷工,明天到公司他肯定把气撒你身上,你要有心理准备。”
“压榨下属的的地主,讨好上司的哈巴狗,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今夜格外静,万物仿佛被框在画里。沐森望着窗外,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