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珉蹲下身,按响床旁呼叫铃,手指去探她颈动脉,不料刚触到温软皮肤,严思欣睫毛动了下,下一秒眼睛竟然睁开了!
一双水润明眸映入眼帘,表情茫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说话,或许因为鼻饲管的缘故,她挣扎了几下始终没发出一个字。
值班护士率先跑进来,接着阮院长也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思思怎么在地上?小江,快把思思抱上病床。”比起知道发生了什么,阮仁明更担心严思欣的生命安全,扫视一周却不见许芯雅和守在病房门口的俩保镖。
快速给她检查了下,一切正常,可思思怎会在地上?
此刻,再也藏不住激动心情,自思思会喊爸爸开始就认了她做干女儿,二十年来更是把她当亲女儿疼,一直对外宣称他是儿女双全的人。
“思思,你终于醒了,爸爸太高兴了。”阮仁明说着眼圈发红,扭头对一旁的护士说:“打电话给思思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思欣一脸茫然,环视四周,望着一个个陌生脸庞,一只手紧紧抓着江邢珉的衣服不放。
“思思,我知道你一定会挺过来,在爸爸心里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别着急,你妈很快就来。”阮仁明眼里涌起一股潮热,垂首抹了抹眼睛,再抬起时开心地笑了。
“我刚才看到阿姨和保镖慌慌张张下楼,好像去找人。”值午班护士如实说。
江邢珉听到后暗自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楼下。去扯严思欣的手,怎么也没想到她重伤昏迷一个多月却抓得这么用力,一时竟没掰开她手指。
“思思,思思?”阮仁明反复叫严思欣两次,可严思欣没有任何回应,一双眼睛紧紧瞅着江邢珉,虚弱清纯脸庞人见犹怜。
严思欣清澈黑眸渐渐透出一种恐慌,想说话喉咙又干又痛,扫了一眼护士和阮院长,目光又回到江邢珉身上,突然用手去拽胃管。
“思思,快住手!”阮仁明及时抓住她的手,为她理顺散乱发丝,温和地安抚:“我知道你不舒服,再忍耐一下,爸爸这就给你拔掉。”
严思欣扭转头认真地瞧着阮仁明,明亮目光颤动,冰葡萄般的眸子渐被温润泪水包裹。
江邢珉终于扯掉严思欣的手,却蓦然顿住,清晰地看到严思欣左侧太阳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正是这颗不起眼的黑痣,在江邢珉记忆里,辛欣的脸上时有时无。
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思欣偷偷闯进了他的生活?
努力思索,他突然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望向严思欣,他竟然无法区分记忆中究竟哪个才是她?
不难推断严思欣早就发现辛欣的身份,却有心瞒着父母,更怪异地是假扮辛欣和他在一起又是为什么?
难道发现了他的身份?察觉到他的企图?
一个接一个疑问冲入脑海,江邢珉打量着苍白虚弱与辛欣一模一样的脸庞,可是怎么也看不透那双清透的眸子,不知为何心底涌起难言的不安。
江邢珉恍神间,阮仁明亲自拔掉严思欣的胃管,刚要说什么许芯雅跌跌撞撞跑进病房,看到苏醒的女儿,豆大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
“思思!妈妈的宝贝你终于醒了。”许芯雅抱住女儿低低哭起来。
江邢珉朝病房外看,等了一会儿,两个保镖气喘吁吁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人满脸是汗,上衣被汗水浸透了。
江邢珉稍心安,握紧手机想走开,却听到严思欣清晰地说出三个字。
“你是谁?”
阮仁明特别理解许芯雅难以抑制的哭声,儿女那可是父母的命啊!可是思思的这一句话令他沉稳表情变得凝重。
许芯雅哭声戛然而止,转身无助地看向阮仁明。
“思思,她是妈妈......”阮仁明弯下腰,注视着严思欣茫然表情,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妈妈,我妈是、是......我怎么记不起来?我是、我又是谁?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严思欣刚说完开始咳嗽,她的手发抖,眼皮一抬,看向江邢珉,“我认识你,你叫江邢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