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杀!”打拳的吆喝声响彻拳击馆偌大的练习场的上空,停在房顶上的几只鸟雀被吓得扑啦啦飞走了,缺了两块玻璃的窗上的灰尘掉落了下来,正在储藏室内自己的小空间里睡觉的四只小猫中的馒头被这声音吵醒,睁着迷蒙的小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在喊,空气中它熟悉的味道安抚了它,是妈妈的味道,妈妈在干什么呢?我爬,我爬,我要爬出去看看妈妈在干什么,可是纸箱的沿好高哦,我爬不出去,累死猫了,喵……我好困……我继续睡了,呼噜噜,呼噜噜……
“陆瞳,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冯静停下动作,退出战斗。
“啊?我没在想什么呀。”
“这可真是不像你。”看着陆瞳迷蒙的眼睛,冯静摇了摇头。
“我怎么不像我了?”陆瞳笑笑,眼睛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挂在拳击馆墙上的老旧石英钟,已经两点了呀,“你不是说下午有课不能陪我练习了吗?你逃课了?”
“我不是逃课,是有选择地放弃了某节无聊的课,那个老师还不如我懂得多呢,有时间听他废话不如陪你练会儿拳。”
“哦,那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了。”冯静耸耸肩。
“其实……”上一次喂小猫是十一点半,两点半的时候还要再喂一次,猫的事她倒可以不瞒着冯静,就怕陈耳东会赶在这个时间回来。
“其实什么?”难道陆瞳那个神秘的男友会出现?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巴不得她快点走,哼,她偏不走,她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没什么,我们继续练习。”陆瞳摆好准备姿势。
“好,继续练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陆瞳能耍出什么花样。
“哎哟……”打了不过两个回合,陆瞳就捂着肚子缩在地上,“我肚子痛……”
“肚子痛?”冯静怀疑地看着陆瞳,这么老套的借口?!
“我肚子真的很痛。”
“大姨妈来了?不对呀,你的大姨妈好像刚走没一个星期。”
“谁跟你说是大姨妈来了?”陆瞳缩在地上白了她一眼。
“那你跟我说你哪儿痛。”也许是真的?陆瞳好像是从不撒谎的人,冯静蹲下身,“是这里痛?还是胃痛?”
“好像是胃痛吧。”
“你今天早晨是不是又没吃饭?你呀胃痛纯属是自己保养不好造成的。”冯静嗔怪道。
“哎呀,我现在胃很痛呀,你就别再说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的床上有个小包,里面有治胃病的药。”
“你床上的什么包?”
“就是那个绿色的。”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给你拿药。”冯静说完,立刻跳下拳击台,摘下护具跟拳击套回去替她取药,她刚离开,陆瞳就一扫痛苦之色站了起来。
“对不起了冯静。”
等冯静好不容易找到药,跑回拳击馆时,陆瞳已经不见了,“陆瞳!”冯静气得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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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气了。”透过储藏室的小气窗,陈耳东看着着急地围着拳击馆转了一圈,又在一无所获后离开的冯静说道。
“没办法呀,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调她离开,你们就要撞个正着了。”肚子痛这个借口虽然老套,老套的办法有的时候往往是最有效的。
“唉,就是你们这四个小东西惹麻烦,害得你们的妈妈要说谎。”陈耳东对着睡醒了一觉在箱子里用肚皮做支撑点爬来爬去的四个小家伙。
“这些小东西呀,你为它们做了多少的事,等它们长大了该不记得的还是不会记得。”陆瞳蹲下身用手指爱抚它们,“陈耳东,你看,饺子好像是还没睁眼,它都几天了?它会不会是瞎子呀?”
“应该不会是。”陈耳东用一只手抓起闭着眼睛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蠕动的饺子,在兄妹里它是最小的,饺子恰好也是这些面食里个头最小的,所以饺子这个名字,自然就归它了。“我中午的时候去过宠物医院了,那里的人教我用棉签把它的眼睛人工剥开。”
“啊?会不会对它造成伤害呀。”
“不会的。”陈耳东从印着宠物医院名字的包装袋里拿出一包医用棉签,用清水蘸湿了,一点一点地剥开饺子的眼睛。
“哇,原来它的眼睛这么漂亮,小东西,你是不是因为眼睛最漂亮,怕哥哥姐姐嫉妒所以不肯睁开呀?”
饺子的眼睛是近乎透明的蓝色,上面还有一层水汪汪的薄膜,似乎是生命中第一次体验到光的存在,饺子被吓坏了,一直在叫。
“嘘嘘,不怕,不怕,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其实别看它的眼睛睁开了,它现在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等它真的能看清东西,要等两三天以后吧。”陈耳东用拿出一管幼猫专用的眼药水分别滴在它的两只眼睛里。
“它的眼睛始终都会是这一种颜色吗?”
“怎么会呢,它的眼睛会变色的,所以要确认它的眼睛是什么颜色,还要再等一个月。”
“唉,它们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小猫要长大很快的,像吹气一样地快。”
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陈耳东他们把所有的小猫都放在席子上,让它们有足够的空间练习爬行。
偶爬呀,爬,偶努力滴爬……四只小猫发挥蜗牛精神,努力地爬着,空气中传来的拳击手套互相撞击的声音,拳击手套打到人身体上的声音对它们似乎已经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步法,注意步法,步法始终是你的最大软肋。”
“我已经在注意了。”滑步呀滑步,谁说滑步是拳击里最普通的步法的,他似乎永远也掌握不了滑步的要领。
“注意,防守,防守。”
把把跟麻麻似乎在打架,拳击台上的声音终于吸引到了馒头,麻麻在打把把,它要去救把把,把把偶来叻,嘿咻嘿咻偶努力地爬。
“陆瞳,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终于从陆瞳密集的拳头下脱身,陈耳东满头大汗地靠在休息区休息。
“什么?”相比于陈耳东的狼狈,陆瞳只能用浑身清凉自无汗形容,没办法,陈耳东对她形成不了多大的压力,她只需要小心控制自己的力道别真伤了他就足够了。
“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陆伯父要她把五万块钱打到你的账户里。”
“啊?我跟我爸要钱,他怎么找到你们家了?”
“我家这边不是近嘛,他也想让我妈了解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钱,主要是怕你学坏。”陈耳东笑道。
“什么呀,我是为了参加十一举行的女子拳击争霸赛才跟他借钱的。”
“参加比赛也要钱吗?”
“当然要,谁叫咱不是专业的呢,什么钱都要自己花,之前本来是有一家迎鑫俱乐部答应了要赞助我,谁知道出了小白的事,让我对他们的联络人非常不满意,又找不到别的赞助,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比赛地是?”
“A市。”
“十一比赛,那不是只半个月了?”
“对呀,我想提前十天到,适应场地,所以花的钱才这么多,A市有条件能训练的地方场租都贵死了。”
“那你不是快走了吗?”
“嗯,学校这边批了假我就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你爸说呢?”
“我爸不喜欢我参加这一类的比赛啦,如果他支持我搞拳击的话我早就是专业队的了。”
“哦,那我回家跟我妈说,让我家的公司赞助你不就完了嘛。”
“我不想麻烦你们家。”
“麻烦什么呀,反正每年我家也没少赞助一些乱七八糟的比赛、节目,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反正到时候就当我借你们的好了,谢谢你了,陈耳东。”
“我听你喊我陈耳东怎么这么别扭呢,你直接叫我耳东吧,而且我帮你也不是白帮,你到时候给我一张贵宾票就行了。”“行呀,咱们一言为定。”
偶爬,偶爬,偶爬呀爬,偶终于爬到鸟,把把跟麻麻怎么不打架了呢?哩们看看我,看看偶,偶很勇敢滴爬上来鸟。“喵……”
“天啊,你看这是谁?”陆瞳首先发现了它。
“不是吧,它这么厉害。”陈耳东弯腰抱起馒头,“馒头你是自己爬上来的?”
“喵喵……”偶自己爬上来滴,偶来救把把滴,麻麻哩不许再欺负把把鸟。
“啊,你抓我,小没良心的。”陆瞳点点它的额头。
“不许打我们的头,不许打我们的头,我们是小天才,不要把我们打傻了。”陈耳东护住它。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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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耳东,怎么会是陈耳东呢,进了拳击馆又退出来,冯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陆瞳亲亲热热地在一起聊天的人居然是陈耳东。
看样子他们的感情好像还不错,陆瞳还会为了他而撒谎,哼,陈耳东一定耍了什么阴谋。
一边沉思一边往回走,冯静在路上撞到了一个人……“对……”她一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之后,将后面的“不起”两个字又咽了回去,真是冤家路窄呀,“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呀。”
“眼睛自然是长在原位的,跟带有什么关系?我不像某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宋靳阳跟她针锋相对,真是冤家路窄。
“哼。”君子不与小人争,她现在没空理他。
“哼。”好男不跟女斗,他让着她。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就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等一下,你是不是刚从拳击馆那边回来?”宋靳阳叫住了她。
“你管得着吗?”
“哼,如果不是你们的陆瞳勾引我家老大,我才懒得理你。”
“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勾引谁?”
“当然是陆瞳勾引我们家老大。”老大多单纯呀,被人轻轻一勾就给勾走了。
“明明是陈耳东勾引我们家的陆瞳。”陈耳东看起来就比陆瞳心眼多,陆瞳根本就是一个除了拳击什么都不懂的拳痴。“哼。”双方同时哼了一声,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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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她的刘海好像有点长了,是剪短还是留长呢?眉毛是不是太浓了点?上次穆心莲留在卫生间里的刮眉刀呢……
“陆瞳,你照了有十分钟的镜子了。”王晓说道,她还等着用呢。
“哦,是吗?我回去照小镜子。”陆瞳吐吐舌头,从卫生间里退了出来,寝室里穆心莲照样还在上她的网,冯静很认真地在看书,听到她出来的声音后,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赞助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学校的假批下来我就能走了。”
“哦,看来你胃痛得还是挺值得的。”冯静不冷不热地说道。
“陆瞳你胃病又犯了?”穆心莲听到这里,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没有。”陆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在拳击馆等你好半天你没来,就自己去买药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她编不下去了,她从来都不是擅长说谎的人。
“哦,看来我们是走岔了。”陆瞳真的是变了,肯定是陈耳东教坏她的。
“冯静,我装胃痛支走你是我的不对,你也用不着这样冷嘲热讽的。”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陆瞳说道。
“我有冷嘲热讽吗?我有吗?”
“算了,本来这件事是我理亏,我去睡了。”陆瞳爬到自己的床上,蒙上了被子。
“陆瞳,你要想想,有些人对你好是不是有目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谁对我是真好还是假好我分得出来。”
“你!”
“冯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陆瞳过两天就要去参加比赛了,有什么事比赛完了再说好吗?”穆心莲劝道。
“我们把比赛当成一回事,就怕别人已经不把比赛当回事了!”
“冯静!”
“我睡觉。”冯静也上了床,盖上被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听到外面的争执声,王晓湿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却只看见双双蒙被大睡的两个人,跟一脸平静地坐在电脑前跟人聊天的穆心莲,才八点多,她们也睡得太早吧?
“没什么事,她们都困了。”穆心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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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李牧。”陈耳东在寝室的窗口外叫着正在窗前晾衣服的李牧。
“啊?”
“接住我儿子。”陈耳东踩着小矮凳,顺着高出地面一米多的窗口,将馒头先递了过去,“小心点。”
“这么小的猫,老大你什么时候养的?”
“你先别废话了,我进去之后再跟你说。”陈耳东又把包子递了过去,接着是花卷跟饺子。
把四只小猫一只一只地递过去之后,陈耳东又拎着四个人的家——纸箱子,从大门进了寝室。
“老大,它们一直在叫,被舍监发现了就完了。”李牧跟吴兵、宋靳阳对着四只虽然奶生奶气,但是叫声分外地大的猫束手无策。
“没事,把它们放回家就没事了。”陈耳东把纸箱放在自己的床上,将猫一只一只地抓进去,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又闻到了爸爸的气味,四只小猫果然不叫了。
“你什么时候养它们的呀?这么小能养活吗?”吴兵探头探脑地看着四个小家伙,这也太小了吧,还没他的手掌长呢,跟老鼠差不了多少。
“呵呵,只要是我养就能养活。”
“咱们寝室白天也不能放猫呀,如果被别人发现检举,麻烦就大了。”
“我白天有地方放它们,晚上也就放这几天,它们再大点晚上就不用喂了。”
“但愿这几天老师不要查寝。”
“呸呸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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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把它们带到寝室了?”
“嗯,四个小家伙还挺聪明的,知道有外人在,一宿都没怎么叫,我也只是喂了一次,你心情不好?”
“嗯?”
“你脸色挺难看的。”今天陆瞳的脸阴沉沉的,就算是笑,笑容也没有达到眼底,感觉似乎是有很多的心事。
“没什么,跟人闹了点小别扭。”两年了,她还是头一次跟同寝室的姐妹吵架,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呀。
“我觉得你不像是跟别人闹别扭的人。”
“昨晚之前我也觉得我不是。”如果是一般的关系,她顶多不理会罢了,她跟冯静还有王晓她们,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关系呀,她最伤心的是冯静明明心里对她有想法却不肯明说,她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吗?
“算了,别想不愉快的事了,你上午有课吗?”
“有,两节必修课一节选修课。”
“那你先走吧,我第二节才有课。”
“好,我先走了。”
“等一下,刚才我忘了说,我妈让我晚上带你回家一起吃饭。”
“好啊。”
看着陆瞳离开的背影,陈耳东觉得心里暖暖的,唉,他最近好像真的是病了,一看见陆瞳就觉得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爽开心,她一走了,就说不出的失落。
“孩子们,你觉得你们的爸爸怎么了?”
“喵喵……”小猫们只能用奶声奶气的叫声来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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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痛,都怪陈耳东,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昨晚也不会跟陆瞳吵架,更不会因此而失眠,结果搞得头痛难忍,上课也差点迟到,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冲进教师,冯静对已经站在讲台前的教授行了个礼,冲到离她最近的空位坐了下来。
“同学,请让一下。”
“好,是你?”冤家路窄也没这么窄的吧?偌大个教室,她怎么坐他旁边了?
“是你呀。”冤家路窄,冯静别过头,啊,好困啊,她现在坐的位置是靠窗的一排,秋日的阳光从靠墙坐的宋靳阳的头上撩过,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真舒服呀。
教授的声音还是像念经,如果不是必修课她才懒得选这一门课呢,困死了……冯静的头开始下垂……下垂……
“喂,下课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起,“下课了,我要出去,你别挡路好不好?”
“呃?”冯静睁开眼,只见教室早已经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了。
“下课了,你还真能睡。”
“哦。”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让宋靳阳出去,冯静靠在椅背上,不行,她还是不清醒。
“冯静,你流口水了。”在走出十几米后,宋靳阳忽然转身,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冯静一低头,只见在她刚才趴的课桌上,留有一大摊的可疑水渍。
“哈哈哈……”
可恶,真是可恶,她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出丑!冯静拿出几张纸巾,用力地抹,好像是这样就能把她丢脸的事完全抹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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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陈颂梅的心情简直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好,早早地买了一堆的好吃的,跟保姆在厨房里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弄出一顿可口的饭菜,她开心得连剥洋葱都快乐地哼着歌。
“夫人,你现在可是如愿以偿了吧。”保姆一边擦玻璃杯一边说道。
“现在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嗯……再过两三年他们大学毕业,我安排他们一起出国留学或者是到公司工作,然后就是结婚,再然后就是抱孙子,陆瞳那么漂亮,我儿子又那么帅,我的孙子肯定错不了,孙子呀孙子……”陈颂梅仿佛已经看到孙子那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了。
“夫人呀,我昨天看电视上说,好像只要够年龄,在校大学生也可以结婚了。”
“真的吗?”陈颂梅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不好,不好,还是学业重要,不过如果他们坚持要结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早结婚早抱孙。”
“夫人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呢?”
“嗯……论养孩子的乐趣跟贴心呢,当然是孙女喽,论孩子的前途呢,还是孙子比较好,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儿女双全,左手拉着孙子,右手拉着孙女。”
“好老太婆,野心不小呀。”陈跃进站在厨房门口嘲笑道。
“你叫谁老太婆?人家还年轻着呢,走在街上人家都叫我大姐。”
“也不知道是谁,买衣服的时候人家叫你一声伯母,回家气得半个月吃不下饭,人家叫你大姐是忽悠你呢,这都听不出来。”
“陈跃进,你说话注意点,谁半个月吃不下饭了?”
“你,你,就是你,人家两个孩子不过是回家吃顿饭,瞧把你给美的,连孙子都想上了。”
“我想孙子有错吗?陈跃进,你敢说你不希望陆瞳当咱家的儿媳妇咱孙子的妈?”
“那也得人家愿意呀,你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叫‘顶针’家庭吗?”
“什么?‘顶针’?这年头谁还做衣服缝被呀,要‘顶针’有什么用?”
“不是啦,‘顶针’就是两口子结婚前就商量好了,一辈子都不要孩子。”
“你们别吵了,耳东跟陆姑娘来了。”
这是什么阵势呀,陈伯母笑眯眯地盯着她,像是农村里的大娘盯着自家猪圈里怀着猪崽母猪,陈伯父一个劲地往她的碗里夹菜,就连上菜的保姆看她的表情都暧昧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在拳台上素有“毒眼”之称的陆瞳,总算知道天外有天了,这三个人的眼,比“毒眼”还要毒三分呀,捧着碗一点一点地往下缩,陆瞳现在就盼着自己能变成蜗牛一样大,好躲开这些视线。
“陆瞳呀,听说你要参加女子拳击争霸赛?”
“嗯,是。”这饭粒怎么这么难咽呢?
“什么时候走呀?”
“快了。”
“我听我们家东东说了,赞助款明天我就给你打到账上,不够的话就再开口啊,别跟伯母客气。”
“嗯,一定。”才不过要了五万的赞助就被这样看,如果要多了,她怀疑她要直接落户到陈家,才能了结。
“我们家东东呀,被我惯坏了,胆子小,又老实,不像别的年轻人,有话就说,反正有些事,该主动你就主动……”陈颂梅越说越露骨了。
陆瞳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个地缝藏起来,陈伯母怎么说得她跟陈耳东好像明天要结婚了似的。
“妈……”天啊,妈呀,你这是在帮儿子还是在害儿子?天啊地啊,是哪路神仙跟他过不去要这么整他呀。
“好了,好了,我不说,真是的,大小伙子脸皮还这么薄,如果不是我……”陈颂梅说了一半,脚底下就被人踩了一脚,“谁……”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陈跃进横了她一眼,“瞳瞳呀,这次的比赛有没有转播呀?我组织全公司的员工看。”
“没有,我们是业余组,好像只有决赛有转播,专业组的也是八强以上的有转播。”
“唉,那就可惜了,不过也不要紧,我回头给你组织啦啦队去。”
“不用了,不用了。”天啊,饶了她吧……
“啊,七点了,七点了,我们得快点回去喂猫了,陆瞳你吃饱了没?”关键时刻陈耳东指着时钟夸张地大喊道。
“吃饱了。”
“吃饱了就快走吧。”两个人放下碗筷,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