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月色下,秋风拂面一股冷意,每一阵风拂过,都夹杂着几片黄绿的叶片盘旋着落地。
黑御硬着头皮站在树下,不敢抬头,因为他家宫主正白衣飘飘地立在树杈上,顶一张品味实在不怎么高端的颜色鲜艳的鬼脸面具沉思中……
“我表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宫主大人终于发话了,只不过这话没人敢接,明显是属于他的喃喃自语。黑御忍不住一个激灵过身,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宫主大人,您做得非常明显了,每天不重样地送花送首饰送胭脂水粉,艾澜姑娘已经决定要开一家“女人坊”了,货都不用进,现成大把的。
“人长得本就够丑的了,脑子还蠢笨不开窍,简直毫无可取之处!”
黑御更不敢接了,这话也只有他家宫主敢大言不惭,若艾澜姑娘是丑的,那天下几乎没几个漂亮的人了,哦,当然,跟他家宫主相比,艾澜姑娘确实就不算那什么了,呵呵……
——可是宫主大人,您老难道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吗?有哪个姑娘会对经常骂自己蠢笨丑陋的男人有好脸色的?哦,也有,不过那些都是拥有强大“贱”格的人种不是吗?
“哼,还敢背着我朝三暮四、招蜂惹蝶、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黑御忍不住额头冒冷汗,都快汇成河流眼里了,但也只能忍着,闭上眼,那汗恰好顺着眼角流下来,在外人看来就好似在伤痛流泪一般。
——宫主啊,您老的四字成语是不是用得有些不那么妥当啊?艾澜姑娘平时接触的人都是她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虽然那些人是抱有那么些不该有的爱慕心思,但艾澜姑娘可是从头至尾都清清白白,干干练练,杀伐果决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被您说成是朝三暮四,招蜂惹蝶,水性杨花吧!至于“红杏出墙”,呃,宫主,容属下提醒您一句,您还不是艾澜姑娘的那谁吧?
“那个叫冷平的小厮一直不愿娶亲是怎么回事?回头喂粒药让他和那个槐花成了!”
黑御眼角直抽。
——宫主啊,冷平可是艾澜姑娘的朋友,这么做会惹怒她吧!而且那个槐花,且不说她长得如何了,关键是人家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这不是造孽么?
“那个任云也不是个安分的,都成亲了,但看到那个女人还是双眼发亮,回头让他夫人整治整治!”
黑御眨眨眼抖落一滴汗水。
——宫主啊,任云那就是个书呆子,看到艾澜姑娘双眼发亮也是因为感觉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对象而已,其实他根本就不足为惧好吗?
“那个什么阳王,一个赤脚大夫也想收那女人做徒弟,居心何在?”
黑御嘴角抽抽。
——宫主啊,人家可是神医啊神医,当初还是艾澜姑娘请他过来替您治疗身体,您才能够恢复得如此之快不是吗?
“那个端王,不是断袖吗?怎么,男人满足不了他,也来肖想那个丑女人?一个男人长得那么魅,一把年纪还眼馋小姑娘,其心可诛!”
黑御终于没忍住抬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这个他承认,他也觉得那端王对艾澜姑娘不怀好意,包括那个皇帝也是一肚子坏水,不过,他们在艾澜姑娘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好吗?而且,若说长得魅,就是端王也比不上他家宫主啊!用艾澜姑娘的话说,他家宫主压根儿就不是人,他若现真颜,天下必大乱!
“黑御,你去搞定那个端王!”
闻言,黑御直接给他跪了,宫主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是吧?是吧?黑御顿觉人生对他充满了恶意,不行,如此重任,他一个人如何应付得开,拉上黑风来垫背正好!
黑御消失,飒飒凉风中,某白衣男子仙姿飘渺地朝某座庄园掠去,恰好见到他眼里的那个“丑女”正在一片竹林旁舞剑,于是不要脸地偷袭过去。
艾澜丝毫没有因为向风的偷袭而显出慌乱来,沉着应战,两人从地上打到树顶,再从树顶飘至屋顶,最后又从屋顶飘落地下,不知不觉竟移到了房内,门栓悄然落下。
数不清几百回合后,艾澜不慎败落,嘲讽地勾唇浅笑:“姓向的,你真是卑鄙,说什么倾囊相授,居然还留着后招!”
“是你自己蠢,学无止境不明白吗?”某男淡定地回道,“叫师父!”
艾澜暗翻白眼:“师父,您老的手搁错地儿了!”居然搂着徒弟的小腰,还有没有一点伦理道德羞耻之心?
向风老神在在。
“喂,姓向的,不带趁人之危的!”
“比试之前就说过了,愿赌服输,今日成事,明日成亲!”
“你特么什么时候说过了?”
某男淡淡扫过,眼里满是嘲讽:“你不是会读心?”
艾澜:“……”脸可耻地红了。
向风突然发现为他人宽衣解带也别有一番趣味,当然这个他人只限艾澜。
艾澜咬牙,虽然仍有不甘,但古人云日久生情什么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直对她冷嘲热讽,她若是对他顺从了岂不是更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于是——
“你回去,让肖白来!”
某男的冷傲邪魅面孔登时皲裂(请自行想象宋代的一种瓷器“贯耳炉”上的细纹开片)。
而此时的肖白正委屈地缩在向风的识海深处画圈圈:可恶的向风,居然用本体的意志限制他灵魂的出入自由,澜澜,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