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有些不服气,这个二兰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是要插手管定这件事了?哼,编得倒是圆乎,若是被她这么牵着鼻子走下去,那岂不是说她之前的判断是错的?
“二兰姑娘,您如此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无凭无据的,难以取信于人哪!”刘嬷嬷皮笑肉不笑。
艾澜依旧不搭理刘嬷嬷,转而又看向红椒,红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便稳定心神,依旧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无辜模样。
“红椒的厨艺不错,尤其擅长做鱼。昨日老夫人临时加点了一道清蒸鲈鱼,刘嬷嬷便让红椒到第一厨房去做。红椒真是个热情爱结交的姑娘,明知石榴对她不冷不热,却仍然笑着拉上石榴去做助手,并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之所以做菜好吃全是依赖身上带着的那些调料包。石榴虽然面上不以为然,但心里却好奇得紧。待鱼快要蒸好之际,红椒突然内急,便不经意将手上的一个调料包放在锅台上,急急忙忙和石榴说了一声让她看着锅以防蒸过头,自己则一边嘀咕着等会儿将鱼端出来洒上最后一味调料包即可,一边快步出了厨房。”
说到这里,艾澜见红椒虽然内心里波涛汹涌,但面上却波澜不兴,不禁心下佩服,倒是个沉得住气的,石榴能斗得过她才是怪事!
“前头说了,好奇心杀死猫!石榴这一好奇便捡了那调料包在手上,这会儿又见蒸鱼的时辰到了,便掀开锅盖。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呵斥:石榴,你在做什么?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这出声之人乃是与红椒如厕后结伴回来的四丫,于是这一声过后,众人都围了过来,刘嬷嬷便让人检查了石榴手上拿着的调料包,一查之下竟是含有泻药成分的,于是罪名成立。”
艾澜才说完,就见再也沉不住气的红椒怒目瞪着她:“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刘嬷嬷也被艾澜的陈述惊住了,虽然口中还是说着什么“无凭无据”,但艾澜分析得很是详尽细致,细细想来,红椒确实对石榴有些热情得太过,而当时她让人从石榴手中夺下那个调料包时,石榴确实是迷茫无措的,根本就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艾澜说着,便再次转向刘嬷嬷,“刘嬷嬷若是不信,可以搜一搜红椒的身,她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可是装着不少调料包,不知是她太过自信还是太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居然还留着一包与陷害石榴时一模一样的调料包。”
“你,你欺人太甚!”红椒憋红了脸,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腰间的荷包,她果真是太大意了,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做的事会被旁人拆穿!
“是你无故欺人在先,我只不过说出了事实真相而已。”艾澜望着红椒的眼神满是可惜,“如此聪慧,如此漂亮,心眼却比针鼻子还小,石榴已经被罚了,你却仍不放过她,晚膳时,亦是故意将石榴按坐在板凳上,使得她失手打翻了稀饭浇了你一身,引得众怒,而你名义上是在为她开脱,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你,你胡说……”
红椒现在完全慌了,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她明明计划得周详,而且从小到大,她所使的小手段还从未失败过,那些对她信任有加的人从来都是被她卖了还心甘情愿地替她数钱,谁曾想今日她却踢到了铁板,她心里不甘,但却更多的却是害怕,看着艾澜的那双澄澈分明的眸子,她几乎有种她的所有心思全都赤裸裸地摆在艾澜面前的错觉。
众人见状,疑惑更深,虽然艾澜没有拿出什么明显的证据,但她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不是在抽丝剥茧地逐步分析推测,而是完完全全的陈述。
最后,刘嬷嬷果然在红椒的荷包里搜出了含有泻药成分的调料包,而红椒再也装不下去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此事过后不久便传遍了侯府上下,红椒毕竟是刘嬷嬷的远房侄女,总归是沾亲带故的,被罚得并不重,只挨了二十大板后被送到了侯府在外得某处庄子上。石榴依旧在第二厨房当差,这回她能够沉冤得雪多亏了艾澜,虽然艾澜对她仍旧冷冷淡淡的,但艾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然等同于她的亲生父母,自此以后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艾澜。
侯府里那些踏实肯干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下人万分敬着艾澜,而那些私底下有些猫腻的下人则是时时畏着艾澜。
添香园内,当陈嬷嬷将艾澜近来的所作所为告知陈氏时,陈氏嘴角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倒是越来越出息了,怕是过不了多久,连我都得向她低头行礼呢!”
陈氏端着碧桃递过来的茶盏,优雅地掀开盏盖轻啜了一口茶水,心里想着晏苍雄昨日晚间与她商量的事情,面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就连一向深知她心思的陈嬷嬷都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