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的眼里只有猎物,你们又不是猎物,怎么,你们难不成想当靶子让我射……啊!”男子还未说完便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被艾澜薅着头发朝雪地里狠狠地压了下去。
“你他妈的还想拿我们当靶子?姐先戳死你个没人性的混账东西,也好让你早早转世投胎重新来过!”艾澜作势用手里的箭去刺男子脖颈上大动脉。
晏晓诗和晏初祥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艾澜和那男子,小拳头攥得死紧,不但不害怕,反倒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艾澜一边慢慢地用力,一边等着已经朝他们走来的另一名男子。
“住手!”来人出声,声音温雅柔和,却透着一丝阴冷,“放了子鱼,本王饶你不死!”
晏晓诗和晏初祥纷纷看向走来的男子,但见他身材颀长,着一身明紫锦袍,外加一件绣着繁复金纹且镶着水貂毛的玄色大氅,墨缎般的发丝以金冠高高束起,金冠上镶着一枚鸽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再看他那张脸,漂亮精致得不似真人,但美则美矣,却让见者无端生出一股阴寒。
晏晓诗下意识地抓紧晏初祥的胳膊,殊不知晏初祥的身体也因害怕和紧张而颤抖不已。
“王爷,快救救子鱼,这个小贱人她要杀了我啊……”名叫子鱼的那名清秀男子一见靠山来了,也顾不得脖子上冰冷的箭头了,扯着嗓子求救。
“世人都道京城五公子多么俊美无铸,风流倜傥,却不想端王爷才是真正的好样貌,今日得见端王爷的真容,当真是三生有幸!”艾澜一边说一边松手放了子鱼,还将他滚落在一旁树下的暖帽捡起,掸了掸上面的雪粒子,正欲替子鱼戴上时,却不想那子鱼一把推开艾澜,连滚带爬地逃到端王爷的身后,紧紧挨着端王爷,那情形让艾澜想到一个词:小鸟依人。
艾澜忽然心生一股恶寒,但仍然捡着端王爷爱听的说:“端王爷的到来就连这片梅花也是顿失颜色,奴婢方才也是护主心切,且不知这位……呃,子鱼公子乃是王爷的人,还请王爷见谅,这只是一场误会!”
端王爷卓竣乃是先皇的第四子,三十多岁的他看起来却像二十刚出头,尤其爱惜自己的那张脸,平日里行事隐秘,也不常出现在人前,至今仍是单身,府里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据小道消息说,此人貌似好男风,尤喜十五六岁的少年,当然某些容貌极好的男童也是他偶尔换换口味的调剂品,不过此人清傲得很,并不会强人所难。
“王爷,您要替子鱼做主,这个小贱人可是凶狠之人,方才差点要杀了子鱼,您万不可放过她!”子鱼扒着卓竣的胳膊,一边冲着艾澜得意地扬起精巧的下巴,一边说道。
卓竣一边轻抚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一边含笑望着艾澜,不过笑意并不达眼底,这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而且聪明得很,晓得察言观色说他爱听的,使得他原本想狠狠惩罚她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子鱼只是过来捡本王射中的兔子,为何会遭你毒打?”卓竣注意到子鱼脸上的那个红肿的印痕,心里有些恨子鱼的不争气,一个十五岁的男子居然被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娃给打了,说出去都丢他的脸。
“回王爷,方才奴婢正与二少爷和六小姐在这里赏花散步,却不想一支冷箭突然射来,若非奴婢反应快,二少爷必会被射到,奴婢一时气愤便将前来捡兔子的子鱼公子理论了一番,却不想子鱼公子根本不认错,与人命相比,子鱼公子居然更在意兔子,这实在让奴婢心寒,于是奴婢就打了子鱼公子一巴掌,还望王爷恕罪!”艾澜不卑不亢地说道,卓竣这人虽然好男风,但好在不是个蛮横无理的,而且他很是欣赏忠心护住的奴仆,抓住他这个心理,艾澜自然敢有事说事。
“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污蔑我,我何时轻贱人命了,那箭是我们王爷射的,我们王爷箭法精准,便是你家少爷经过也断不会伤了他,是你这小贱人大惊小怪!王爷,这刁奴心狠手辣,您瞧瞧她把我打的,还有脖子上刺的!”子鱼此时恨透了艾澜,拉着领着让卓竣看他的脖子,那上面果然有一丝血迹。
卓竣淡淡地扫了一眼子鱼的脖子,而后又看向艾澜,刚要出声,却见艾澜忽然摸出腰上的一枚竹镖,在子鱼尚未来得及反应而卓竣骤然眯起眼眸的瞬间朝子鱼的面门投了出去。
卓竣猛地将子鱼拉向一旁,子鱼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蹿跳骂道:“你这恶奴居然敢当着王爷的面射杀小爷,好大的够胆!”说着又转向卓竣,“王爷,您这回一定要替子鱼……”“做主”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卓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王爷?”
“好俊的手法,你,叫什么名字?”卓竣看着不远处落在地上的一只死去的麻雀,问道。
“回王爷,奴婢名叫二兰。”艾澜蹲身行了个福礼。
卓竣一听,眉峰几无可微地一动,正要违心地说一句“不错的名字”,却被子鱼打断。
子鱼此时也注意到艾澜刚才并不是射杀他,而是射杀他身后不远处梅枝上的一只麻雀,但艾澜的举动太危险了,万一要是射到他,那他便是不死也要受伤的。
“你这恶奴,你明知小爷我站在这里,你居然还胆敢朝我这方扔飞镖,你若是伤了小爷,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子鱼怒气冲冲地吼道。
“子鱼公子,奴婢扔的飞镖精准无比,断不会伤了您,您何必大惊小怪呢?”艾澜摇摇头,做出一副“你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的无奈表情。
“你!……”子鱼被噎得干瞪眼,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长得不咋地的丑丫头居然他之前说过的话来反驳他,一时间气恼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