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小姐都春心萌动奔美男而去了,可晏晓梵和甜杏香果却没有,虽然她们也听过京城五公子的雅号,但也只晓得京城里有这么几个被众人推崇的人而已,却没有其他的想法。
晏晓梵扫了一眼除了她们主仆四人再无其他人的长廊,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但还是不行,她还是那个被众人排挤在外的人。
“咱们去瞧瞧母亲和祖母还在不在寿喜园。”晏晓梵说道。
艾澜、甜杏和香果应声,跟在晏晓梵身后走出长廊。
寿喜园内,晏老夫人和陈氏正陪着陈老夫人在打马吊,晏晓梵便问了晏老夫人的大丫鬟紫槐,紫槐面有难色,几个老夫人正玩得尽兴,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
晏晓梵不敢去打扰晏老夫人,生怕晏老夫人嫌她小家子气不懂规矩,于是便带着艾澜她们出了寿喜园。晏晓梵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就沿着来时的那条青帷小车的干道随意转悠。
半途,晏晓梵忽然感觉内急想去如厕,正巧不远处有个洒扫的小丫头,甜杏便过去问了,小丫头指了一条小道,晏晓梵主仆便匆匆去了。
好在没走多远便到了,这恭房似乎是专门为来客准备的,男女分开来,女恭房门口有个小丫头守着,而男恭房门口则有个小厮守着。恭房掩映在绿林间,周围种了一圈紫蓝色的小花,临近恭房也闻不到丝毫的尿骚臭气,干净得很。
晏晓梵、甜杏和香果三人都进了恭房,艾澜就在门口候着。那守门的小丫头不由地朝艾澜看过来,见艾澜比她矮了一个头,年纪看来不过六七岁,但却神情淡然,有着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沉静稳重,不由地便出声道:“你几岁了?哪个府上的?”
艾澜瞥了小丫头一眼,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普通,脸上挂着笑容,心思还算纯善,便道:“八岁,武安侯府的。”
“哦,那是咱们二姑奶奶府上的了。”说着也便没了话题,于是两人便这么沉默地站着。
艾澜正望着远处茂密的树丛,忽而眉头微蹙,不多久便见到有两人自一条小径拐了过来。
那二人愈走愈近,艾澜便装作没看见,继续目视远方。
来人正是陈光耀与任白,今日的陈光耀身着月白绣暗金祥云纹的锦袍,腰间束着三寸宽同色的锦纹腰带,发丝以翠色玉箍束起,器宇轩昂中又多了那么几分斯文儒雅的味道。
那守在男恭房门口的小厮一见二人,急忙弯腰行礼。
陈光耀无视那小厮,反倒是直直朝艾澜看过来,他没想到二兰今日会跟着侯府的主子们一起过来,上回见到二兰时二兰还是一身难看的豆灰色比甲,他晓得那是侯府三等婢女的衣饰,今日再见二兰,却见她穿的衣裳颜色鲜亮了不少,想来是升为一等婢女了。
陈光耀觉得这小丫头确实挺有能耐的,短短两个月便混成一等婢女了,只不过他发现艾澜一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根本就没正眼瞧他,心里很是不悦,张口道:“喂,小丫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见着恩人连声招呼都不打?”
艾澜的嘴角几无可微地抽了抽,而后转脸看向陈光耀:“好巧,陈公子也来出恭啊?”
艾澜确实是按照陈光耀的要求同他打招呼了,问出的话也貌似没什么错处可挑剔的,但在陈光耀听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忽而听到身后的任白噗嗤笑出了声,再瞧瞧门口守着的小厮,显然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陈光耀的脸色黑了,当即瞪了艾澜一眼,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想着又转头狠瞪了犹在吃吃发笑的任白一眼,这才大步跨进恭房。
任白却是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候着陈光耀。
在守门的小厮和小丫头看来,艾澜和任白只是两相沉默站着,谁也没有搭理谁,却不知这二人早已对上话。
艾澜:见多了女子结伴入恭房,却不想男子也有如此的,任公子与陈公子的感情真是好!
任白:我们感情好是真,不过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在下喜欢的是女子。
艾澜:我本没有想得那般不堪,是你自己想多了。
任白:你这张嘴真是厉害,若是不收敛一二,难免会给自己招惹祸端。
艾澜:何出此言?
任白:你今日回去时最好劝你家小姐和晏老夫人坐一起。
艾澜:你是否知道了什么?
任白:在下只能言尽于此,还有,在下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同类受到伤害,若是实在避无可避,二兰你可报出我的名字,或许可以在危机关头保你一命。
艾澜:你乃京城一霸?
任白:……不是。
艾澜:亦或江湖老大?
任白:……不是。
艾澜:你既不是京城一霸,也不是江湖老大,我很怀疑我若报出你的名字会死得更快!
任白:……信不信由你。
艾澜忽然转头看向任白,同一时间,任白也转过头来看她,两相对视良久,艾澜才在心里道,多谢!
任白的父亲是任相府的一名庶子,因嫡出的几位堂兄十分优秀,任白在相府里根本就是个被人忽略的存在,而他之所以给人的存在感极其稀薄,想来主要原因应该是他所成长的环境太过压抑造成的。
未时三刻,晏老夫人和陈氏才坐上马车离开兴国公府。
虽然任白提醒艾澜让晏晓梵和晏老夫人坐在一起,但陈氏说晏老夫人累了正卧在马车里休息,晏晓婉等人也不愿与晏晓梵坐一起,是以最后晏晓梵还是和自己的三个大丫鬟单独坐了一辆马车。
艾澜发现给她们驾车的马车夫不是晨间来时的那个,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马车行驶得很慢,晃晃悠悠的,期间艾澜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她赶紧将脸贴着窗户口,从窗帘的缝隙间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而晏晓梵、甜杏和香果因这一日一直绷紧神经应付周围的一切而感到疲乏,坐车没多久便睡着了,再加之嗅了那种奇怪的香味,三人睡得更沉了。
等到车厢内不再有奇怪的香味出现时,艾澜脑袋一歪也倒在了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