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是一脸沉思:“话虽如此，可这般能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的的神药，为师活了这些年倒是闻所未闻。”
他见老师这样的神情，心下更加明白了几分。而心中虽仍抱有几分希翼，言语间却已带了几分疏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老师，对他言语间的疏离像是毫无察觉，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紧紧的盯住他，有些迫切的问道：“小六，这神药可是在那凤眠山所得？”
在老师出手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以他的修为，想要避开，自然是轻而易举。
而他原本也是想要避开的，可就在他抬手避开，准备反手握住老师手的前一瞬，还是将手收回到原来的位置，任由老师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再看着老师的手指状似无意的搭上他的脉门。
这中间的变化，老师自然没有察觉。
而他，在亲眼看到老师的动作后，只觉得多年来，心中一直坚持着信仰着的东西，就在这短短的转瞬之间，破灭了！
心隐隐作痛，愤怒、悲伤、绝望、失望、憎恨、难过、厌恶、沮丧……以及挫败的情绪不停的在心中翻滚着交织着。
就在他几欲控制不住，准备出口质问的时候，得知老师转危为安的师母，欢喜的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
已到嘴边的话，最终没有吐露出来。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他先看了眼站在众人首位神色有些呆滞的师母，苍白的面容上因流淌着两行清泪而更显憔悴，眼窝略微凹陷，由于长时间落泪，浮肿的双眼也是布满血丝，而眼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欣喜、震惊以及不可置信却是不容人忽视。
从师母脸上抽回视线后，目光从将屋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高兴有之、失落有之、不甘有之、不敢相信有之、心虚有之……
见此，他微敛心绪，将手腕中老师的手中抽出来，不再理会老师的反应。
直直走到师母身边，将她请到老师的床边，最后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的他没有走远，在长廊随意择了处坐下，任由思绪乱窜。
他想了很多，从拜师前被人欺凌；资质平庸的他被后来居上的师弟们的耻笑；修行时遇到困难得到老师鲜有的指点时他的窃喜；多年来师母的真切关怀……
出师时对师门的别离不舍；出师后任被师兄弟威逼着去凤眠山；凤眠山的九死一生、脱胎换骨；回到尘世后的闭关避世；得知老师命悬一线，却念着他的名字后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完成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以及老师那似蓄意已久的……欺骗。
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从他脑海中划过，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相信，所以刻意忽略。
如今，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忽视不了了。
他啊！从来就不是老师看中的弟子。
